指挥部出事,指挥枢纽瘫痪,军营里面的情形又如何呢?万分危急、无所适从,实在也如同火上煎迫一般。
按照清廷的防备,此时兵营里面实行枪支和子弹分离的制度,在中和门内第八镇所属工程第八营营房里,该营党人总代表、新军后队正目熊秉坤等人的预定任务是夺取军械所,占领财政交通机关。先前,杨鸿盛运来五盒子弹。当时营长得到命令特别戒严,就是解大小便也不许出门。部队军官和卫兵亲信等人荷枪实弹,把这些要起事的人视为大敌,但是军官当中也有潜伏的革命党,所以他们也盗运了大量子弹。过了一会儿,不利的消息传来,说是杨鸿盛被捕了,这是因为他去送炸弹的时候被发现,出师不利,反而把自己炸伤,就是9日的晚上,时钟鸣了十二下,竟然毫无动静,只能在焦急当中等待。
一直到10日的早上,当时三烈士被杀的消息被传开来,都是熊秉坤的好朋友。他得知这惨痛消息,心知最后关头已到,于是决定另行策划起义的路径。他想,他们这批实力军人,手中握有不少的兵力,决不能坐以待毙,指挥机关既然已遭破坏,失却功能,再等下去也是空的,当务之急是要使各个军营之间取得联系。
早饭后,熊先生派李泽乾到各个机关观察,结果不妙,都被查封了。他就集合了各队的诸位同人秘密商议,决定由他的工程营首先发难,因为他们占据着军械所,可以说是握有全军命脉,有举足轻重之势。他又警告其他人说,你看昨晚已经开始到处杀人抓人,我们的名册已被他们取得,不早动手后悔莫及。大丈夫今日造反是死,不造反也是死,死就要死得惊天动地,你看那徐锡麟、熊成基,你再看那黄花岗的七十二烈士,就是我们最好的榜样。于是安排了下午和晚上的两个应急方案。
第一个方案本来是10日下午三点例行出操后,顺势就干起来,谁知到了三点钟,整个湖北所有驻军被通令一律停止出操,可见清廷的防备也是一环扣一环的。于是这个计划就付诸流水。
傍晚时分,队官罗子清问熊秉坤,说外面风声很紧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熊秉坤未及回答,姓罗的又问他,你是孙中山的人吗?熊秉坤见他问得唐突,乃正色道,革命党派别不同,但总的主盟者除了孙中山还有谁呢!姓罗的又问,那你们能成事吗?熊秉坤答,各省的革命条件早已成熟,现在湖北第八师为天下第一,今天第八师发出倡议,天下不会有不响应的。罗子清听他这么畅达深沉的说话,表现出佩服的样子欣然而去。这时已过了晚上七点,熊秉坤命令士兵做战前准备,并宣布,若有军官异动,或想逃跑,应予即刻扣押。
这个时候,一个名叫陶启胜的排长,全不顾三番五次的警告,率领两个卫兵就奔向营内熊秉坤的住舍,企图先发制人。他盯着熊先生的卫兵金铫龙说,你们想造反吗?金铫龙早已火烧火燎,应声回答,老子就想造反,能怎么样!话没说完,两个人就挥拳扭打起来。金铫龙被对方压在地上,情急之下大叫,大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的战友闻声轰然而起,疾步跑来,提起枪托就向陶启胜的头部锤击。
陶启胜摇晃站起还想挣扎逃跑,士兵陈定国举枪对准他,毫不犹豫就扣动扳机,情急之下的这一枪,打中他的腰部。
这就是辛亥革命的第一枪。
关于第一枪的辩证,也有争论。尹呈辅《参与辛亥武昌首义之回忆》尝谓:武昌首义第一枪到底是谁放的?这可能是历史上一个谜。一般记载均认为第一枪是工兵营的熊秉坤放的。但在1946年,首义同志会开会时,吕中秋却认为第一枪是他放的。会中熊秉坤与吕中秋两个人均在场,吕是个粗人,为了谁放第一枪问题,两个人吵起来。吕破口大骂,并赌咒说:“我的屁股把给别人做脸,第一枪是我放的,枪是我打的,功却被人领去!”为什么说这是历史上的谜?这得先研究当时的实际情况。其时排长以上才有挂表,一般老总们连挂表都没有,因此,时间之先后就很成问题。此其一。就地点言,有的在工兵营放第一枪,有的在炮兵营放第一枪,虽然都是第一枪,但到底谁先谁后,就很难考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