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函幽幽轻叹,“我知道你中意司寇钰,可难道你想让他娶了我就成了鳏夫?须知大昱朝的驸马……,一旦帝姬丧亡,没有皇命是不能再娶的。”
“更何况以父皇的性子,我若走了,又怎会允他人再娶?”
“不许再说这个!”安远侯一把捏住她的胳臂,勉强忍住怒气,“本王的女儿,哪有那么容易就死的!”
没有人知道,当年在他失意伤心之时,正是这个甜甜的软软的小帝姬,用她纯净善意的笑容,融化了心底那一处坚冰。
“皇叔,你怎么这么好看,比父皇还要好看。”
“咦,皇叔,你看上去很伤心,别难过。他们不疼你,本宫来疼你。”
清脆的童音犹在耳际,眼前的少女也已娉婷娇俏,他却不知道,那个蚀月之毒究竟还能让她活多久。
他一生中重视的人廖廖可数,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又怎能再失去他最疼爱的?
三年,他告诉她要去暗访太傅死因,实则却是为她苦寻解药,却不料至今没有结果。
“婂婂,你就嫁了吧。”安远侯忍不住低声相劝,他私心希望,哪怕是留下一丝血脉,也好过这般绝望。
“你知道的。”琼函抬头凝向他,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一直查不出来呢?”安远侯鼻子有点发酸,微笑嫣然的少女终是被这至阴的毒药折磨得失了本性,如此的——冷静,连生死都已看淡。
“太傅对我的疼爱,不逊于你和父皇。所以,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找出凶手的那一天。你若是真疼女儿我,就别再逼我嫁人。”琼函眼睫轻垂,语气坚决。
言罢剑刃回鞘,转身翩然离去。
安远侯无奈叹息,“不逼就不逼罢。只是……”忽而想到什么,抬眸看向窗外幽深的夜色,眉头缓缓开来。
有些事,怕不是人所能定的。
此时,侯府外的朱墙阴影里,相继步出两道挺拔的身影,不约而同地注视着那个迅速消失在夜幕中的纤秀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