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华宫,皇后寢宫。
皇后赵静与当今天子是少年夫妻。她自十六岁起进宫侍奉君王,至今已有数十年。这些年来,虽说皇上先后纳有四妃六嫔,数十位美人,但她的地位却是稳如泰山,撼然不动。
自生下琼函后,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但凡后宫里的事情,她说的话从来都不会说个不字。
此时琼函正趴在软榻上万分委屈地向皇后描述着下午御书房中的情形。她相信只要母后愿意帮忙,父皇那里应该是有转寰余地的。
“母后……”琼函说了半天,面对皇后沉静迥然的神色,渐渐无力,“我是你与父皇两人的女儿,这婚姻大事他好歹也得问你一声不是?”
“趁圣旨现在还没有昭告,你帮我去和父皇说说,好不好?”
许久,一直沉默的皇后摇头叹息,“婂婂,这件事母后帮不了你。”
“为什么?”琼函不死心地往皇后怀里又蹭了蹭。
皇后摸着琼函的一头乌发,若有所思。她与皇上相处多年,又怎会不知他的性情?这种直接亲笔起书下的旨又怎会反悔?
但她也确实没有料到,他居然会真的不来问她的意思,让侍卫从御书房跑个来回的时间都不曾给。从心底里,她是非常失落的。可多年的后宫生涯早已让她习惯将真正的情绪放在心底,表面上则永远是雍容平静,波澜不兴。她的丈夫,毕竟是个君王,这辈子都不会属于她一人。
“既是你父皇的意思,你便听他的罢,你也知道,他对太傅……感情甚深。”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琼函乖巧地不再说话。在她心里,母后是美貌智慧的,娴静优雅的,为后多年从不吃醋妒忌,永远是恬淡安静的。可此时虽然母后并未直言,她却已听出了话中隐约的惆怅和失意。
“你是不是喜欢钰儿?昊儿虽说性子傲了点,心地还是不错的。”皇后看向琼函,神色爱怜,“你未曾与他相处过,又怎知他不适合你呢?”
琼函沉默。许久,眼睫颤了颤,低声道,“女儿只是不明白,为何偏偏要是司寇家的?”
皇后怔了怔,随即淡淡一笑,“婂婂,那你又为何偏偏是皇上的女儿呢?”
是啊,为何她是帝姬?琼函颓然爬起身,“母后,我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