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从人群中“噌噌”跃出六个彪形大汉,均穿紫棠色衣衫,腰系白色腰带,左臂缠着黑纱,手持长剑,人人双目赤红,面带悲愤。
王琅轻轻“啊”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这是南燕凤城派的凤城六奇!两个月前,凤城派掌门杨清平被杀,弃尸郊外,难道......难道此事和谢二有关?”
初彤心道:“原来是凤城六奇,怪不得看着眼熟,当初老子在客栈跟小相公打赌,骗过这六个人的包子。”
只见凤城六奇中为首的徐朴指着谢凌辉大喝道:“杀人凶手,就是你!今日我们兄弟六人定要为师父报仇雪恨!”
谢凌辉看了凤城六奇一眼,淡淡道:“你是何人?说在下杀了你师父可有证据?”
徐朴道:“半年前,师父到药王处求忘忧丹的解药,那解药天下仅剩一颗,万金难求。师父几经周折,为药王办妥三件大事才将解药求回。而后师父快马加鞭赶回凤城,想把解药拿给中了毒的师叔。行至半路遇上一伙人,提出花重金将解药买回,师父婉言谢绝,谁想当天夜里师父便在郊外惨遭杀害......”说到此处徐朴不由哽咽,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师父遇难,随行的师弟受了伤,却侥幸逃了回来,说杀害师父的凶手虽蒙面,但说得一口大周官话,身形高挑挺拔,用的宝剑剑鞘上嵌七颗猫眼,与你用的剑一模一样!你就是杀人凶手,今天凤城派要你血债血偿!”说罢拔剑便向谢凌辉刺去。
初彤暗道:“是了是了,谢凌辉定是去药王处求解药,没想到凤城派掌门先行一步将解药求走了。谢凌辉买药不成便杀了凤城派的掌门......啧啧,怪不得那妖妇恢复了神志。”
洪总管神色一凛,手中长鞭已率先而动,“啪”的一声扬起,直取徐朴面门。徐朴侧身一闪,此时余下凤城五奇纷纷跳入战围向谢凌辉杀来。谢凌辉身后的武士一齐拔出兵刃,谢凌辉浓眉一挑,抽出宝剑迎敌而上,口中道:“统统给我退下!”说罢挥剑而就。
凤城六奇登时便将谢凌辉和洪总管团团围住,谢凌辉长剑在手,招式犹如长江流水连绵不绝。群豪原先只道谢凌辉是个相貌俊美的公子哥,但见他剑法如此精妙,登时便有忍不住出声喝彩的。
王琅目不转睛的看了一阵,轻轻叹气道:“我听说谢二自从武后日日夜夜苦练剑法,想不到他已经这般精进了!”
初彤道:“谢凌辉只不过出招狠辣,哪有王公子说得那般厉害。”
王琅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洪总管只守不攻,击退凤城派六人联手的都是谢二。他方才那几招分别使了逐日剑法、挽月剑法、六合剑法,还有的剑法招式我竟没见过,但精巧风流,别致非常。”
初彤暗道:“你说的什么逐日赶月剑法老子倒没听说过,但你没见过的剑法老子却熟的很,分别是群芳剑法里的‘菊花满头’和‘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谢凌辉什么时候又学了群芳剑法。”
凤城六奇直欲取谢凌辉性命,出招愈发狠辣。谢凌辉毫不慌乱,有守有攻,潇洒自如,顷刻之间连使几路精要剑法,融会贯通毫不滞涩,招招取其精要,旁观的剑客高手纷纷赞叹不已。而谢凌辉身边又有洪总管相助,凤城六奇一时之间竟不能近身。
百余招拆下来,谢凌辉愈发从容自如,他眼见对方破绽,凤目一凛,右臂晃动,矮身向前刺去,只听“啊”的一声,一人被刺中左腿,登时鲜血四溅,那人不由连退几步倒于地下。谢凌辉随身侍卫登时欢声雷动,与此同时,初彤只听王琅说了一声:“不好!”言罢已飞身而起,从马车中冲了出去。
王琅纵身一跃,足下轻点,竟一路踩着群雄肩膀飞身向前,长臂一挥,从袖中飞出几枚梅花镖,只听一声惨呼,桃源七贤中一人头部连中三镖登时倒毙,群雄不由一阵惊呼。原来适才王琅一直留意花春来战况,陶廷玉毕竟是一派掌门,年岁虽大,但宝刀未老,花春来虽招招逼人却始终不能近前。此时余下的那桃源三贤知师父年事已高,撑不得太久,便商议计策,打算从三面包抄助陶廷玉一臂之力,王琅眼见花春来力有不逮,急忙出手相救。
王琅径直冲入场中,站定身形抽出腰间宝剑指着周显恒淡淡笑道:“出手暗算,卑鄙无耻,有胆量便光明正大打上一场。”
花春来大笑一声道:“三爷,我就知道能在此处遇见你,有这等热闹,你断不会不来的。三爷是尊贵之人,那群王八蛋还是交给我收拾好了。”言语之间甚是恭敬,显是知道王琅的身份。
初彤暗道:“花春来看来和王公子熟得紧......是了,当日王公子还曾搭救过同花会的商船,想来跟同花会关系匪浅。”
此时又有人大声道:“三爷!三爷!你让属下好找!”说罢白葭并尤威、张茂才两名侍卫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人人脸上具是一派惊喜。
突然生此变故,群雄不由议论纷纷。适才王琅施展轻功,又在数丈之外将桃源一贤击毙,风采已令人心折。待王琅站定,群雄才发现原来出招之人是个看上去文弱清瘦的书生,头绑蓝色纶巾,身穿宝蓝五彩绣金衣衫,腰系青莲紫镶银边的玉兰花腰带,更显玉树临风。一张脸却清艳非常,双目静如深潭,整个人笑意吟吟,一派闲云野鹤。此时群雄又见花春来对他毕恭毕敬,追随他的侍卫自称“属下”,一时之间对王琅的身份揣测不已。
周显恒还在惊疑不定,王琅已挥剑而去。原来王琅早已听初彤讲述离别后的遭遇,经初彤添油加醋的一说,自是对桃源七贤绝无好感,此刻出手也又狠又快,顷刻间王琅周身便被刀光剑影坏绕。场上登时打在了一处。
群雄震于场上精妙的武功,忍不住大声喝采,都觉今日实在是大开眼界,即便探不到双匣的秘密也不虚此行了,又见比武之中有三个还是二十多岁的少年郎,但武功造诣竟如此之高,也不由感叹江湖中新秀辈出独领风骚了。
此时只听“啊”的一声,柏宗堂前胸中掌,喷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云映淮几步抢前点了柏宗堂的穴道,拱手道:“柏前辈,失礼了。”柏宗堂被点了穴,不能言亦不能动,只得倒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云映淮,目光无限怨毒。其实云映淮想取他性命却是易如反掌,但柏晓露救过他的性命,他不愿其父在天下英雄面前折辱颜面,故与柏宗堂多了斗片刻才将其击倒。
花春来道:“我这儿也结果了吧!”此时说罢骤然大喝一声,陶廷玉吓了一跳,趁这一分神的功夫,花春来大刀抡起“扑哧”一声就削掉了陶廷玉半个脑袋,登时鲜血喷涌,陶廷玉晃了两晃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见此惨状,群雄面面相觑,场下鸦雀无声。
初彤暗道:“今天桃源派霉星高照,若是王公子的手下再杀了剩下那桃源两贱,桃源派便在今天灭了门啦。”刚想到此处,只听一阵尖锐的笑声,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声音阴阳怪气道:“有趣有趣,探宝大会成了杀人大会,一开始就死了两个!”说罢一抹黄色的身影从竹林顶端跃下,稳稳落在高台之上。此时在高台之上的其余四人均站起身抱拳对老者道:“云虚子,在下有礼了。”
群雄凝神一瞧,只见来人是个驼背的老头儿,满头白发,两颧高耸,容貌实是丑陋,歪着嘴冷笑连连。初彤一看登时吃了一惊,暗道:“呀呀呸的!这人是当初把我和小相公打落瀑布的大马猴!原来他就是云虚子!今天到这儿来定是没安好心!”
云映淮也不由一愣,盯着那老头儿看了许久,眯了眯眼睛,面沉如水。
云虚子尖声道:“统统住手!今日是邀天下群雄共商双匣秘密的武林大会,不是了解仇怨的比武大会,诸位的新仇旧恨,等武林大会散去再自行解决!”
此言一出,群豪鼓掌叫好,道:“所言极是!既然云虚子来了,你们便停手吧!”更有人上前以刀剑相阻,谢凌辉等人才收了兵刃。
云虚子嘿嘿笑了一声,道:“诸位赏光而来便是看得起老朽,老朽多谢天下英雄!”
群雄道:“老先生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