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不是按照我料想的方向的发展了,我礼貌地敲开办公室的门,看到班主任坐在一张桌子前研究学生的档案表,那是开学时按照要求填写的家庭成员住址等一系列的信息,旁边有几个老师饶有趣味地看着我被叫过去坐下,那目光里俨然已经把我当成了搞乱的坏学生。
那个胖胖的班主任推推黑框眼镜,两只手指一掂就把属于我的那一张揪了出来,我望见那张冒着傻气的一寸照片,已经料想到了他会问到的问题。
“朱婧竹同学,这个档案要认真写啊,你家庭成员的姓氏怎么都不和你一样呢?”
“我写的没有错误呢,老师。”
他疑惑地拿起来看了又看:“那你确定你的父亲是姓‘秦’而不是姓‘朱’吗?”
“秦”是那个“伯伯”的姓氏,早年我在跟随妈妈到了市里的初中上学时,就有好多人都在拿这个作为嘲笑我的把柄,说我是“带犊子”、“野孩子”……那些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夹带着怨毒的词汇,出现在那些明明还带着青涩稚气表情的孩子们嘴里,多么的不合时宜……
“嗯。”我答应着。
班主任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对我略带歉意地一笑。
“是之前有些什么事情吧,没事,你回去吧。”
在从小学到初中的这么久里,我曾经遇到过很多那样的老师,对着我资料上的姓氏质疑,有的还锲而不舍地一直追问到我说出原因。那些不懂得掩饰好奇的人,是把我的伤口一次次掀开看着鲜血流下再慌张着说对不起的凶手,而这次,却不一样……
我点头道谢然后离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次,如此感激,
第十五节 流年
“正的吧?”
“反的,绝对是反的。”
从办公室出来路过五班门口的时候看到于向彬领着最近召起的两个跟班小弟趴在走廊上头碰头的在猜硬币,不知又是为了什么问题争论不休。
脚步轻快地迈过去的时候,于向彬看到我,轻蔑地吹了一声口哨。
白他一眼,我默不吭声地和他擦肩而过。
可然后发生了令人喷饭的事情,那两个一个染红发一个染绿发的小子看到我居然直直地跳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大喊:“嫂子好!”
我差点撞倒墙上,转过头来不出所料地看见于向彬也是一脸愤恨加不解的神情。
“你听谁说那女人是你嫂子的。”他揪住绿毛的衣领沉声发问。
“大哥,你松手,我们也是听说的,听苏哥很早以前说过的……咳咳……”
于向彬的脸色由红转绿再转紫,最后铁青着脸扔下快窒息的跟班小弟冲向操场,八成是找苏蓝沉算账去了。
无怪乎苏蓝沉的人缘好,明明知道自己有着开朗的性格,在人群中就像信息交换的发射塔,还无所顾忌地将一切良莠不齐的事情四处传扬,或许在他的眼里我和于向彬娃娃亲这件事情只是个小时候的约定,但如今已成了笑谈,不涉及什么私人隐私问题。导致的结果就是在我怒火熊熊地逼视下,那两个小子一脸虔诚崇拜地说:“对,是这样的,苏哥说的,他知道的真多。”
突然真想杀掉那个口无遮拦的苏蓝沉。估计在这个问题上我和闹翻多年的于向彬第一次达成共识。
我至今能够记起那天苏蓝沉和我说,他是如何不搭调地和于向彬认识——并且成为朋友。
在刚升高中的那个炎热的夏末,于向彬领着一帮混小子的在街边和另一群流氓斗殴,仅仅是路过的苏蓝沉很不幸地被波及了,衣服上被弄上了斑斑血点,这年轻热血的苏蓝沉一眼看见那罪魁祸首貌似是班里的熟人于向彬,冲上去就揪住他暴打,差点帮了敌方流氓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