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来了。”丫头眼明手快的替她把盖头盖上,她则把没吃完的瓜子放进口袋里。
盖头是丝绸制地的,并不很厚,蜡光下,陈薇看到有个人的身影摇遥晃晃的晃进屋,一身的酒气。
“娘子,我,我来了。”他直接朝她扑过来,被喜娘一把拉住。
“姑父,先别急,交杯酒还没喝呢。”
“哦,酒,对,交杯酒。”他又往桌那边扑过去,花生掉了一地。
“哎哟,瞧这醉的。”喜娘又去扶。
“你们不用等候了,都出去吧,我来就行。”陈薇觉得有人在反而更乱,醉的人直接让他睡了得了,还什么交杯酒?
“这个?”喜娘有些迟疑,但看看新郎醉成这样,反正已经入洞房了,既然新娘开口,那就出去吧。
于是行了礼,拉了丫头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两个人,陈薇还是坐着,隔着盖头看到新郎趴在桌上。
那人在那天他是看过几眼的,光着屁股,人很是狼狈,却并不算难看,特别是那双眼,就算当时急成那样,眼睛却仍是透亮透亮的,很早的时候听爹说过,眼睛亮的人,多半是聪明的。
她等了一会儿,大概半盏茶的功夫,确定新郎已经抱着桌子睡去了,才叹了口气,自己掀了盖头,唉,早知道还是自己掀,刚才就不盖了。
她站起来,走近他,他一身红衣,已没有那天的狼狈,这样看又比上次看到时俊了几分,可惜眼是闭着的,鼻子上沾了桌上花生的红,有些滑稽,她一笑,凑近,伸手想替他擦去,只是手还未触到,他却猛的睁开眼,就这么定定的看她,眨也不眨。
她吓了一跳,收回手,然后对着他笑,他却又忽然闭上眼,人一下往后跌在地上。
“哎。”她反射性的伸手拉他,他伸手将他一带,两人跌在地上,确切点说,她整个人跌在他身上。
“那个你,”他仍是闭着眼,道,“那个你是丞相的妻妹?”
“是啊。”她趴着不动。
“洗澡那个?”
“是啊。”
“那个,你多大年纪?”他闭着眼。
她想了想:“这个啊,过了年应该二十了吧,有些大了是不是?”人家女子都是十六七岁就嫁了。
他却猛的睁开眼,扶着她坐起来,笑道:“不大,不大,正好,”又怔怔看了她看一好儿,“真他妈漂亮。”
“嘎?”
“我说,漂亮,你真是漂亮,”他忽然嘻嘻的笑,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本来混沌的眼明亮异常,同时无赖的气息也更浓,细长的眼微眯着,自己跑到桌边,拿了准备好的洒杯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交杯酒,喝了,我们洞房。”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却自己饶过她的手臂,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然后蹦到床上脱衣服去了。
她还是反应不过来。
“那个,相公。”她半晌才站起身,喝干了杯中的酒,走上去。
“啥?”
“妾身有事想说。”
“何事?”他已脱了上身的衣服,瘦了些,却还算结实。
“那个。”她绞着手中的帕子。
“快说,”他一副猴急的样子,“要不等洞了房再说。”说着想伸手来拉她,然而还未碰到她,整个人忽然用力的抖起来,跌在一床上。
“咦?”她愣住,看到他嘴里同时有大团的白沫吐出来,眼睛往上翻着。
“羊癫疯?”她叫了一声,然后看看屋里,迅速的将一根手臂粗的龙凤烛拔下来,吹灭了塞进他嘴里。(注,羊癫疯痪者最忌让他靠近水边井边之类地方,防止其跌入,另,发病时要防止他因为身体抽搐咬伤或咬断自己的舌头,所以要往其嘴里塞进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