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征询一下。"
"那我们给'公正'装上马鞍吧。它应该很适合你。"
这匹黑白相间的骟马喜欢奔跑。它已经退役3年了,仍然觉得自己跟以前一样,是匹好坐骑。它经常做赛前游行的引领马--比起这个任务来,它当然更喜欢奔跑。不过它还是忠心耿耿地履行职责。
它从来没有赢过冠军。摩西说。但是也绝非等闲之辈。所以,他的职业生涯是在平稳的赢利中度过的。
她可不在乎它以前输过还是赢过。它载着她,飞跃过山头,身体像一台刚打过润滑油的引擎般驰骋。
它对骑师的动作反应灵敏,从碎步小跑到流畅疾驰,脚步跟她的心情一样欢快。她们一起享受着这个清晨,绵延的田野在她们面前伸向天边。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太久没有享受过这种驰骋的快乐了。今后不会再让自己错过了,哪怕之后肌肉会酸疼得要命也不管了。以后就算离开三棵柳,她也得想方设法多多享受这种快乐。
也许她应该彻底放弃那个公寓,搬到城外去住。她完全可以自己买一个小小的房子和一匹马。当然,也许还得建一个马厩,但是安排一下,那也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从摩西那儿学到足够的知识,或许她甚至可以独立掌管马厩呢。
她贪婪地呼吸着早春清凉的空气,有青草的味道,还有那些年轻的生命的味道。她那时干吗非得坐在办公室里、或者日复一日地待在画廊呢?她大可以投入户外自然的怀抱,全身心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然后从中得到纯粹的乐趣。
她甩甩头发,笑了起来。马儿载着她跃过一条狭长的小溪,冲上一个斜坡。
她勒紧缰绳,放慢脚步,俯视着山下那幢建筑物的结构。
朗肖德。她身子前倾,拍了拍"公正"的脖子,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骑马让她感觉好了很多,可还是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向盖比开口。
"那么,我们就见机行事吧。"她轻声道。"公正"气度不凡地小跑过去。
盖比看见了她。他一动不动地倚着篱笆,看马夫训练一匹幼马。他这会儿也并不平静,对她的渴望也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她骑着那匹雄伟的纯种马走过来,亭亭玉立,熠熠生辉。
他吸了一口烟,懒洋洋地挥散烟雾,等待着。
凯尔茜下了马,牵着坐骑走过去,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样难为情过。
"你骑得不错嘛。"他评价道,"骑这种老马,要手稳才行。"
"我通常手都很稳。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聊吧。"
他非得让她难堪吗?她恨恨地想,强咽一口骄矜之气。"私下里聊。拜托。"
"可以。"他接过缰绳,对马夫示意了一下,"带它去凉快凉快吧,奇普。"
"是,先生。"
盖比转身离开马厩,凯尔茜加大步伐赶上他。"你管理得不错嘛。这里的状况看起来跟三棵柳没什么两样。"
"你想跟我谈行情吗?"
"不想。"她放弃了寒暄的想法,"我知道你很忙。我会尽量不占用你太多时间。"她闭上嘴,就此缄口不言,直到他推开屋后的一扇玻璃门。
门里一派热带气息。郁郁葱葱、含苞怒放的植物在盆盆罐罐里蓬勃生长着,阳光透过玻璃天花板照进来,洒在它们身上。一个椭圆形、贴了瓷砖的游泳池在中央闪着粼粼波光,一汪碧水诱人地荡漾着。
"真美。"她的手指抚过一朵鲜红的芙蓉花,"估计我们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看看这边吧。"
"那种情况下,再继续观光似乎不太妥当。"他在一个条纹休闲椅上坐下来,伸开腿,"这是私人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