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号,星期六。离圣诞节还有五天,这本来是一个跟我毫无关系的日子。可是,还是有人会来触我霉头。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米砾同学。
夏天的时候,他总是穿着黑白条纹的监狱服,永远不系扣子的军绿色外套,在脖子里挂一条银白色的链子,据说是仿潘玮柏的那种款式。冬天到来的时候,他没有衣服可穿,就把米诺凡的黑色棉外套穿起来,充当大人。但气质上,他偏离米诺凡太远,他已经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流氓。虽然我曾经发誓,再也不管他的任何事情。可是,他从来未停止惹我的念头和行为。
他变戏法一下地从他房间的门背后变出一捧恶俗的玫瑰花来。他就这样穿得出奇的隆重,抱着一大捧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的样子,气得我想把他点燃。
那把粉色玫瑰,起码有30支,一大捧,简直比他的肥肚子还大。
我用我的脚指甲想,也明白这是送给谁的。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我果断地换了鞋,冲出去,拦了出租车就上,一直跟踪他到拉酷KTV的大门口。
他忘我地用手抹了一下头发,自信地跨进大门,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我。上了一层楼以后,他一个拐弯,就进了一个包间。。
她她她,我知道是她。就知道是她。
她就是蒋蓝。
我们也许再也不是兄妹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奇怪,他并没有像我想像中那样陪妖女彻夜狂欢,而是破天荒地回了家中,正坐在客厅里,把暖气调到最大,端着一碗热麦片粥哧溜哧溜地边喝边看电视。
我大声地关门,然后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把插头呼啦拔掉。
“生日还是忌日?打扮得真帅。”我讽刺他。
他把一口水全呛出来,口齿不清地说:“你你你你……你不是在睡觉吗?跟踪我你你……”
“去你的!”我大喊一声,抓起身边一个垫子就甩过去。
他被砸得没话说,闷着头想去插插头。
“丢人!!”我继续骂。
我啪地关上了我的房门,直直地倒在床上。回家后手机没电,一直放在床上充着,手机硌到我的背,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有路理的一条短信。
演出因故提前,请速来彩排。
怪不得米砾会从生日会上提前回家,看来妖女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我从床上跳起来,拿了我的书包就往门口奔去,米砾拦住我说:“可以说会儿话吗?”
我的心早已经飞向小剧场,才懒得跟他讨论这些深奥而无聊的东西。我撇下他走出家门口
至于米砾。
其实,我早知道他拿我做交换。
曾经有一个晚上,放学以后我去买文具。又路过那个假山。不知道受了什么驱使,我往那对狗男女曾经幽会过的那个地方走去。
我看到,他们在接吻。
我的混蛋哥哥,用手贪婪地托着她的下巴,陶醉得闭上了眼睛。
可是蒋蓝的眼睛,睁得那么大那么大,仿佛猫的眼珠一样,在深秋的夜里发着寒光。
她面无表情,与米砾颤抖的面部肌肉形成鲜明对比。
过了一会,蒋蓝用力挣脱了他。她浅笑:“呵!现在还给你了!干的不错,你看,我也是说到做到!”
米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用手痴痴地去摸自己的嘴唇。
蒋蓝用涂着红色甲油的指甲在他的脸庞轻轻划过,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奔走。
而混蛋,抬着头往她奔跑的方向看去。――我想过,如果他回头看到我,我就扑上去掐死他。
可是他没有回头。
他没有看到他的妹妹在他的身后,一滴眼泪都流不出的表情。
我们是同根生的兄妹。血浓于水,也敌不过一个无情无义的吻。
你要相信,那一刹那,我只是有些心如死灰。
我们是两个百无聊赖的可怜的孩子,所以,我才会这样,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吧。可是,叫我怎么样,才可以学会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