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媚娘(1)

媚 娘

在应试教育模式下,读书也是为了现实的利益。知识从一开始就被工具化。从一开始读书,到后来的专业选择,教育并不培养学生对读书的热爱和对知识的兴趣,而被看做是一种长线投资。在大学里,那些看不到直接利益回报的专业,少有人问津。而涉及金融、实业、技术类的专业则爆满。由于知识与精神价值相分离,纯粹成为一种追名逐利的工具,所以,得到一份证明知识水平的文凭,跟一个人的精神追求无关。

本科毕业后梁夏决定离开校园。

读书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利益,他认为自己为之付出的成本已足够高昂。梁夏算了笔账:通过真才实学拿到最高学历所付出的时间成本,或者直接拿金钱置换同样性质学历所花的物质成本,相同的时间,如果拿来经商可以获得更多货币财富,相反,像苏杭那样穷其一生泡在实验室做牛做马分明是辜负人生。最糟的是,在学校浪费太多时间可能造成某部分情商永久性死亡。

好吧,基督说:“属于凯撒的归凯撒,属于上帝的归上帝。”

梁夏拿到毕业证书后就返回俱融,在那里他和艾北见了面。由于艾校长不希望儿子离自己太远,所以动用关系给艾北在昆明市一家银行的东华区支行安排了个信贷员的职务。老科长明年退休,到时候艾北就顶上那个空缺。

梁夏也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三进士”在中关村的铺面他想盘给别人,拿手头资金采购云南野生菌销往北京。艾北知道“三进士”有宋般若的股份,便问:“难道宋般若也不想干了吗?”梁夏说她忙着给苏杭下套,再说自己转行当菜贩子之后,宋般若一个人也不想继续倒腾硬件,她毕竟还有研究生要念。

云南野生菌在北京很多餐馆都有菜式,但地道的不多,大部分是在北方大棚里种植的,拿鸡精之类调味品浸泡后忽悠客人。新鲜野生菌要达到理想口感,必须空运,成本很高。关于这点梁夏考虑过。他这次回俱融就是考察野生菌种类和收购成本的。

阿普奶奶很想把自家院里的茶花推销到北京,梁夏说云南茶花在北京几个花草基地都有种植,况且茶花的销售渠道比野生菌窄得多,需求量也少,赚钱太慢。阿普奶奶很是惋惜,又唠叨说你过年就二十五了,该找个婆姨了。梁夏说不着急,等几年后发达了,娶个天仙回家。

名校文凭在某些人眼里等同于信用担保,如今艾校长对梁夏的态度十分友好,梁夏登门时带着茅台富贵百年礼盒,说自己小时候不懂事给叔叔添麻烦了。艾校长认定梁夏已痛改前非。所以他热情地引荐昆明市郊夷和农场的井五州场长给梁夏。

夷和农场是国营企业,紧邻国道和高速公路,有上千平方的砖混鸡舍和猪舍,种植有数百亩果蔬,年收入颇丰,沿围墙还有种植两年的几万株花椒。井五州带着艾校长和梁夏绕农场视察,幅员辽阔的农场让梁夏的预算发生了变化。

他把艾校长拉到一旁,建议让艾北帮忙从银行弄点钱,小打小闹没意思。艾校长说:“艾北刚上班,手里没指标,要不年后他当科长再说。”

现在老科长不是在位吗?等艾北上任,这嘴上没毛的新七品官还不把钱捂得死死的,新官但求无过,功劳次之。梁夏心里很明白,但他没说出来。

让艾北帮忙介绍老科长没什么困难。此后,他们不是动辄下馆子,就是聚在艾北家搓麻将,厮混了月余。这天又是梁夏掏钱,三个人去桑拿。老科长裹着浴巾坐在木架上搓泥,嘴里说:“艾校长的学生都不简单啊,艾北这大学毕业的学生,我们全行都没几个,你看你也是数一数二名牌学校,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梁夏说:“洗完澡去唱歌吧。”老科长说:“太晚不去了。”梁夏到外面冲澡,艾北也在,梁夏悄悄问艾北:“这老头是真不想去还是假客气?”艾北说:“你带他按摩他就去了。”

梁夏包了一间包厢,他和艾北一边一个,老头子在中间床。进来三个小姑娘,梁夏嫌不好看,艾北说还可以吧,老科长不吭气。梁夏就爬起来到外面找老板,老板把小姑娘们都喊来给梁夏挑,梁夏觉得都一般,其中有个小姑娘嘴巴有点像宋般若,他挑了这个姑娘,又随便找了两个。他把这个有点像宋般若的姑娘分给老科长,艾北要了个相对丰满的,梁夏就让剩下那个给自己按摩。

小姑娘的手在老科长脊背上揉掐点叩,老科长惬意,问梁夏:“工作单位落实没有?”梁夏说:“女朋友的爸爸安排做点生意。”老科长问:“做什么生意呀?”梁夏说:“北京某部委的工程。”老科长说:“那可是好事,你女朋友的爸爸在哪里高就?”梁夏说:“这还真不方便透露,岳父教导过,刚走上社会,低调些才好。”

艾北不知道梁夏是老毛病发作还是确有其事,索性睡觉。

老科长却来了兴头。梁夏说:“叔叔你还要点什么吗?不然我先去把账结了,回头再继续。”出了包间找僻静处给宋般若打电话。宋般若正在网上打游戏,梁夏问:“苏杭呢?”宋般若说:“在实验室吧。”梁夏问:“你俩的事到底怎样了?”宋般若说:“挺好。”梁夏就问:“你见过苏杭爸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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