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中国人为什么对“启蒙”没有兴趣?

在人们印象中, “自由、平等、博爱”这些理念诞生于法国的“大革命”,并从西方传到了中国,而其实历史的真相是这些理念最初是从中国传到西方的。

法国人很早就对中国文化产生了兴趣,老子,孔子,孟子,司马迁等中国思想家的书籍很早就译成法文,在法国知识分子中流传,中国思想启蒙了法国及整个欧洲,使生活在那里的人民摆脱了愚昧,获得了自由,最终步入文明社会。

在以前,中国学者接受的基本上是西方殖民主义者的宣传,而近年来,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我们才发现:中华文明影响西方文明是历史主流,而西方文明对中华文明的反影响只是历史的回流,这一观点在不同的学科也都得到了印证。

自由,平等,博爱,这些思想符号进入中国好多年了,但我们大多数人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觉,更多的是“不屑一顾”,因为我们中国的历史与西方完全不同。

启蒙运动和法国大革命中的“自由”,主要指人身自由,也就是每个人只属于自己,不是别人的附庸。欧洲出现这个口号,是因为当时他们处于封建农奴制社会,农奴对农奴主存在人身依附关系,说通俗一点,就是农奴不属自己,而属于农奴主,是封建农奴主的附庸,启蒙家提出“自由”的口号是为了让农奴摆脱人身依附关系,让他们获得自由身。这现象中国存在吗?不存在,中国是农民不是农奴,中国的农民是政治自由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他们虽然在经济上接受地主的剥削,但与地主不存在人身依附关系,中国农民的主体是贫下中农,佃农只占很小的比例,一个全部由自由民组成的国家还怎样让他们自由呢?中国不需要自由启蒙。

其次,中国平等启蒙吗?也不需要。平等指法律、政治和经济权利平等,欧洲启蒙家提这些口号是因为在欧洲,这些方面全不平等。

第一是法律不平等的问题,在欧洲,国家没有统一的司法体系,司法权利不属于国王,而属于农奴主和教会,既然司法权属于这些人,那怎么让农奴与他们实现法律平等呢,我们再看政治权利,在西欧,土地和爵位都是世袭的,也就是贵族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贵族,农奴的孩子从一出生就是农奴,在一个这样的社会怎么能有政治权利平等呢?我们再看经济方面,经济主要是指税收,在西欧税收也是不平等的,资产阶级(当然很多就是小商贩)与封建贵族,还有封建教会的税收是不同的,这也成为了法国大革命的导火索,正因为西欧封建社会在法律,政治,经济上的权利不平等,这才有了要求平等的启蒙运动。

我们再看中国,中国自秦朝以来,就形成了十分完善且统一的法律体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尽管很多做不到),国家有专门的官僚负责行政司法工作,中国的地主、官员与农民都接受相同的法律约束,这说明中国已经实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们再看政治权利,中国自秦朝以来,就已经不存在某一个特定阶层垄断政治权利的局面,我国实行察举和科举选拔官员的制度,这与现在录用公务员的制度完全相同,这样就保证了任何人都有进入国家政治系统的权利,在古代中国,有近一半的官员都来自中国最下层农民的孩子,“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就是中国政治生活最生动的写照,这与欧洲封建贵族世世代代垄断政治权利,封建农奴永无翻身之日的政治制度完全不同。

我们再看经济权利,也就是税收,在中国税收也是平等的,国家实行统一的税收制度,官员和地主在交税上一点特权都没有,因此古代中国在政治、经济和法律上,各阶层都是平等的,因此中国也根本不需要什么“平等”的启蒙。

最后,我们看“博爱”,“博爱”是翻译词汇,直译应该是“爱人”,博爱精神,也就是爱人精神,中国需要这种精神的启蒙吗?也不需要,启蒙家要提倡爱人精神,这也是与当时欧洲的时代背景相联系的,当时欧洲处于宗教专制时代,宗教专制其实就是教会专制,欧洲人信仰天主教,天主教主张“爱神”精神,教义要求人们爱神胜过爱自己,胜过爱自己的父母,胜过爱自己的朋友,但人类不能直接与上帝沟通,只好通过教会与上帝沟通,这样教皇就成了人间的上帝,教会旨意也就成了上帝旨意,人们爱上帝,就只能接受教会的摆布,欧洲教会是拥有司法权利的,你不服从,教会就对你进行审判,很多著名的思想家,科学家都这样被教会审判了,启蒙思想家,提倡“爱人精神”实际是与基督教的“爱神精神”对抗,这种情况在中国根本不存在,中国从没有形成统一的大教会,中国相信的是自然神,抬头三尺有神灵,太阳有太阳神,月亮有月亮神,山有山神,地有地神,就算是佛教也是很慈悲,很宽容的,也是多神宗教,这与西方那种十分狭隘的一神教完全不同,并且佛教经过改造后,与中国的本土神,毫无冲突,中国从来也没有教会专制,并且中国的主流思想就是孔子的仁者爱人精神,因此中国不需要别人启蒙我们“爱人精神”。

中国古代史已经远去,与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本来不该再提它,然而如果要完整了解世界文明的进程就必须了解中国古代史,这不仅因为中国古代史也是世界古代史的一部分,而是因为中国古代史对世界文明进程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中国已经习惯了将西方的思想家当作圣人看待,而近代西方的很多思想都来自于中国,比如西方的文官制度、经济学思想等,这些在学术界也已经得到公认,中国人听起来,肯定不敢相信,之所以产生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我国对世界文明交流史研究的太少。

如大多数的读者一样,笔者不是新儒家的代表,对研究国学也无特殊的兴趣,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了解这些事实,了解中国传统思想对西方的启蒙意义,任何思想都有传承关系,都不是凭空产生的。

另外在解读中国古代史时,除了辉煌灿烂的物质文明和唐诗、宋词等文学成就外,我们总喜欢将中国古代看作黑暗的,但西方的古代史更黑暗,两千多年前司马迁写《货殖列传》歌颂祖国经济繁荣景象的时候,西方的古罗马帝国还没有建立;一千多年前我们有了自己的中央银行,开始印刷纸钞的时候,西方人还在那里数着贝壳,没有灿烂文明的民族是“悲哀”的,而有着辉灿烂的文明却不敢承认的民族也是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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