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说话,我拉了拉被子捂住暖气,烦躁地扒扒凌乱的头发:“喂?你哪位?”
正当我想挂电话时,那边熟悉的男低音传来:“丫头,是我,师兄。”
我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惊讶地眨了几下眼睛:“……师兄。”
现下,从我嘴里蹦出的“师兄”二字,实在让我纠结得厉害。
“是不是吵着你睡觉了?我记得你爱早睡。”
“嗯,师兄竟然还记得。”
“……怎么会忘记呢……烧退了吗?”
“哦,退烧了,没事的。”
“好,那就好……现在住在哪里?”
“……在我刘叔叔家,他是我爸多年的好朋友。”
“……莫愁,有什么困难就找师兄好吗?不要太为难自己……”
听到电话那头他诚挚的口气,我愣在那里,说起来,倒是我为难他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求他跟自己的小舅子作对呢?
“师兄,我,我没什么困难,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睡了。”我急着挂电话。
“等一下……再听师兄最后一句话好吗?”
“师兄你说。”
“……莫愁你听着……师兄不希望你跟白岩走得太近……”
“为,为什么?他是好人。”
师兄在那头似乎冷哼了一声,似乎在轻轻呓语:“他是很好,好到让我恨他……”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稳,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我在荒野上乱跑,急得团团转,醒来时天已快亮,城市弥漫着薄薄的晨雾,我透过窗望出去,远方A大的古老图书馆若隐若现,还是记忆中那圣洁的样子。
小时候我经常去图书馆玩,和陆丝猫在哪个偏僻的角落看小人书,还偷偷躲起来观察那些来来去去的大学生,捂嘴傻笑。
那时她妈还没死,他爸也没爬上我妈的床,我们两家人住一个院子,相安无事其乐融融。
我摇摇头,景还是那片景,可是人事,已经全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