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白漠在被戈管教提出去了号时,无意中在管教室的桌子上看到了一份裁决书和一份执行令,细看之下,上面是王冬来的名字。
回到牢后,白漠怀着一种异样的优越感淡淡地对坐在小铁窗边的王冬来说道:“王哥,你的裁决回来了。”
“看清了吗?”王冬来立刻瞪大了眼睛问道。
“那还有什么看不清的,就在桌上放着,我就坐在桌边,特意看了一眼是不是你的名字。”
王冬来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抚了抚额头喃喃自语道:“我算着也该到了,弄好了明天能送走啊。”
“执行令也到了。”白漠又淡淡地跟上了一句。
“真的吗,看清了吗?”
“就放在裁决的旁边。”看到王冬来难以置信地越发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白漠又说道:“桌上就一份儿裁决和一份执行令,我还能看不清吗?”
“明天肯定送走了,总算逃离这儿了,总算逃离这儿了!”
“恭喜冬来,这回可熬出头了。”老于转回头笑着祝贺道。
“恭喜冬来,早点儿到家。”洪波也紧跟着说道。
“恭喜王哥,今天晚上该庆祝庆祝。”老胖子说道。
“行,晚上庆祝庆祝;歇板,还坐什么板呀。”王冬来喜不自胜地说道。
“谢谢王哥。”
“总算逃离这儿了,我现在真有一种要放了的感觉,在这儿押的时间太长了,在这儿押的时间太长了!”
“到今天能押了多长时间了?”老于问道。
“你算啊,我是在北郊河发大水之前抓进来的,到现在四年半多了呗。”
“在北郊河发大水之前抓进来的,快奔五年去了,赶上我这锅儿罪儿长了,要是我这刑期就该放了!”老于不无自慰地笑道。
“在这儿押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好在脑袋保住了,捡条命,捡条命!”王冬来习惯性地又抬起右手抚了抚额头喃喃自语道。
晚上,当电视在日光灯闪了几下自动打开后,王冬来才又坐到洪波身边,情绪高涨地同洪波聊起案子来:“……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一个身上有人命案子的、在逃的人──我倒认识一个,现在不知道他上哪儿去了──你就说和他还有一起大案子,编得一定要让人相信,抓不到那个人,就没法结案。拖时间,让他们慢慢查去吧,拖得时间越长,对你越有利……”
就寝的铃声响过之后,白漠因为头一晚吃了太多的窝头撑大了胃,在一种从没有过的极度饥饿中感到体内空得似乎透了明,生出了一种从没有过的净化感,头脑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中也有了一种空灵。
“……开庭时就该像现在这样饿上一天,以这种清晰的头脑去打官司——但这样就怕体力不支,可以吃上一点点儿,只吃一点点儿,一定要保持这种头脑的清晰,一定要保持这种头脑的清晰……”白漠眼睛看着电视,心里暗下寻思道。
白漠带着苦不堪言的饥饿感钻进了被窝,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睡了过去。
白漠在睡梦中把想如往怀里拥了拥,在已经好久没有的情欲支配下把想如往怀里拥了拥,当那被拥住的身子做出回应时,白漠迷离恍惚地意识到,自己拥着的是三摩,三摩在讨好自己,因为自己是上盘架。白漠在迷离恍惚中又睡了过去,因饥饿而痉挛作痛的胃也随之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白漠迷离恍惚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摩擦自己的嘴唇,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入。
“是窝头。”白漠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