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旗帜飞扬(10)

 

一纸传真进来,又把我们打回原点。

“2.5亿澳元!”这是张松光开出的价钱,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布雷特和我坐在那儿盯着那张纸目瞪口呆,这意味着我们的投资在短短一年内翻了25倍。我们要赚疯了吗?

我打电话给安迪·卡明(Andy Cumming)征询他的意见。安迪是维珍在伦敦劳埃德银行的客户主管。我告诉他,有人开了2.5亿澳元的支票,明天我们可能就要卖掉维珍蓝航空公司,可我们又有些犹豫不决,想留住航空公司继续经营。如果我们拒绝这笔赚钱的买卖,银行今后还会支持我们吗?

安迪和他的银行同事希望看到维珍继续繁荣、茁壮成长,他们很清楚维珍这几年取得的成就。安迪说维珍的其他项目很安全,银行仍将继续支持我们。

我们坐回沙发上,再次盯着那张传真看。

第二天早上,我们作出了决定。我们要召开一个大型新闻发布会,澳大利亚多数媒体都聚焦到布里斯班航站楼,几十架电视摄像机布满会场。我走上台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嗨,大家好,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宣布。好消息是我手头有一张2.5亿澳元的支票。”我把支票举起来(这张支票是一名机场经理借给我的一个道具,由澳大利亚航空公司储蓄银行开具)。“我要回英国了。当然,我们在澳大利亚度过了一段愉快而难忘的时光。遗憾的是,今天我们要卖掉维珍蓝航空公司,这个价钱实在令人无法抗拒。”

有几个维珍蓝航空公司的女孩突然哭了起来。这让我大吃一惊,一时竟忘了下面的台词。在我回过神来之前,一名美联社记者冲出大厅去发布新闻报道了。我赶紧大叫:“开玩笑的!”接着用力把支票撕得粉碎,抛向空中。“我们不会卖的!”

台下欢呼声一片。那名美联社记者听到喧闹声后跑了回来,脸色苍白地说,“我要为这篇报道失业了。”

我当众俯下身来亲吻她的脚。

前一晚,我和布雷特盯着那张传真,越看越觉得事有蹊跷。新加坡航空公司似乎太急于要让我们滚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航空市场,但他们为什么不惜砸下大笔的钱去支持濒临破产的安捷航空公司呢?

我们得出的结论是,新加坡航空公司根本就无意资助安捷航空公司,而安捷航空公司能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维珍蓝航空公司拿钱走人。

很快,第二天他们就决议放弃对安捷航空公司的资助计划。2001年9月13日,安捷航空公司进入自愿管理破产程序,所有航班停飞。来自维珍蓝航空公司的竞争,加上9月11日发生的恐怖分子劫机撞向纽约世贸大厦双子楼的恐怖袭击事件,多方面的冲击最终给安捷航空送上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超过16 000人失业,这是澳大利亚历史上单次失业人数最多的一次。安捷航空公司的破产成为2001年澳大利亚大选的政治议题,在野工党领袖金·毕兹利(Kim Beazley)承诺让安捷起死回生,并安置失业的员工。但毕兹利的主张受到了自由党领袖约翰·霍华德(John Howard)的质疑,霍华德认为应由自由市场经济原则来决定,政府出面来挽救一家航空公司不利于澳大利亚的发展。最终,霍华德与国家党组成联盟在大选中获胜,但没有提出任何重启安捷航空公司的救助计划。

“9·11”恐怖袭击事件带来的一个影响结果是,许多澳大利亚人由于害怕恐怖袭击,取消了到国外旅行的计划。他们一阵风似地选择到澳大利亚本土的一些旅游景点度假,如凯恩斯和黄金海岸等。这样一来,维珍蓝航空公司没有了安捷航空公司的竞争,机队的飞机数量在6个月内翻番,翻番,再翻番。伴随许多人取消了前往欧洲和美国的旅行,我们的36架飞机几乎天天都是满负荷运载。

在生产率上,维珍蓝航空公司的效率最高。比方说,安捷航空公司在全盛时期雇用了16 000名员工,服务1 000万人次的旅客;而维珍蓝航空公司的4 000名员工可以为1 500万人次的旅客服务。

“维珍蓝航空公司大肆进行媒体宣传。”

“市场需求不足以维持维珍蓝航空公司的运营。”

“维珍蓝航空公司的资金储备不足。”

“澳洲航空公司将采取一切措施赶跑入侵者。”

“他们可能撑不过一年。”

“理查德·布兰森声称票价过高是在误导大众。”

以上就是航空界一些资深人士在各大媒体对维珍蓝航空公司所作的评论。显然,我们给澳洲航空公司带来了一定的冲击。在我刚刚宣布我们已取得从英国飞往澳大利亚的许可权(只差澳大利亚政府对我们的降落权进行批准)之后,《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上刊登了一篇尖酸刻薄的文章,说我们只会吹牛、说大话。

够了,像这样的文章还有很多。2003年我给《澳大利亚人报》(Australian)写了一封信。

“在此,我谨向澳洲航空公司总裁杰罗夫·迪克森提出挑战。如果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在18个月内开通澳大利亚航线,那么,杰罗夫·迪克森就要身穿维珍空乘人员的制服,在我们的首航航班上为旅客提供全程服务,以示道歉。如果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不能在明年12月前开通澳大利亚航线,我也会在澳洲航空公司由伦敦飞往澳大利亚的航班上提供同样的服务,以示道歉。”

我还在信里附上一张将杰罗夫的头像与维珍空姐曼妙身姿合成在一起的图片。

杰罗夫只是简短地回复说:“我们经营的是航空公司,不是马戏团。”

很快,澳洲航空公司的股价迅速下跌3%。

2004年12月,维珍大西洋航空公司如期开通了澳大利亚航线,当然,杰罗夫并没有穿我们的空乘制服现身。

布雷特对他一手创立的宝贝航空公司很是苛刻。维珍蓝航空公司在澳大利亚首次公开募股的几个星期前,一群财经记者等候在机场,想就有关财务数字采访布雷特。布雷特本是搭乘从布里斯班飞往悉尼的航班,可是直到最后一名乘客都离开了,也没见到布雷特下飞机。大家只好请机场工作人员去找他,派去的人发现布雷特此时正在飞机上帮助空乘人员清理走道、收拾饮料杯和整理安全带,他这样做是为了协助确保下一趟航班准点起飞。布雷特很清楚,准时是企业成功的关键,股票上市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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