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战,勇气呀,练刺杀,它的精髓应该是练的杀气。在闽西,敌军最怕和红军拼刺刀,红七支队在杀人崠作战时,一跃而起,近身搏击,敌军便溃败下来,靠的就是那股血战的勇气。现在缺乏实战经验,还不熟悉战争的特殊氛围,有时会出现在战场上怯战的情绪,练习刺杀可以大大提高他们的勇气,有了这股勇气,我们的战士才能一往无前,奋勇杀敌。
又见天桥了,木制的天桥,一根横木,两端梯子斜靠。啊,这东西初识于岩寺军部,对于我们闽西子弟来说,走这样的天桥真是小菜一碟,我们长年累月奔走于崇山峻岭中。啊,双髻山,杀人崠,金丰大山,茫荡洋,悬崖峭壁,深沟高垒,清涧深潭,危岩巨峰,天梯石栈,这空间的平衡感,高空的稳定性,于闽西子弟而言根本不需要做那样的训练。但抗战不是闽西子弟抗战,是全民族抗战,如果不充分发动苏南人民抗战,是不能完成抗敌任务的。我们面对的不是崇山峻岭,我们面对的是河汊湖泊,丘陵小山,辽阔的平原,作战的空间常展开于小桥、河流、竹林、桑地、房舍、屋宇间。对于这样的地形,如果没有好的空间平衡感是不能适应各种复杂地形作战的,即使闽西子弟也不例外。
“闽西子弟以后还要练习游泳。”当我与王直走上天桥面对亮晶晶的塘马河时,我深有感慨地说。“对,不仅是闽西子弟,十六旅官兵都要学,连女兵也要学,每当遇到河汊,我们就犯难,这对作战不利。”王直点着头。
“对。”我看了看这位二十四岁的年轻组织科长,他完全成熟了,是一个优秀的新四军将领。
我们虽都为上杭人,却很晚才相识。
我主要活动于上杭双髻山一带,王直同志的足迹远比我广。
王直出生于才溪,很早就受到毛泽东、朱德率领的红四军的影响。那时候,才溪革命热潮非常大,他小小年纪便被选为儿童团团长,还见过朱德军长,后参加了福建军区独立二团,后又进入中央苏区瑞金,在独立十师政治部宣传队工作,后又参加连城朋口的战斗,进入红九团工作,战斗在宁、岩、连根据地,后又随红九团南下,与红八团月流会师。又随红九团南下,在和平县与红三团会合,转战于金丰大山,直至二支队成立,挺进江南,艰苦作战。他有丰富的军事斗争经验,又长期从事文化宣传工作,王直已成为我二支队智勇双全的优秀指挥员,我十六旅政治部优秀干部,今后的政治部需要这样的同志来全面负责。
我看了看他,和在月流初次相见比,脸上的神情已充溢着丰富的斗争经验,战火的锤炼,使我们的同志都成熟了,他已成为党的优秀的指挥员了。遥想一九三五年月流会师时,我随张鼎丞来月流,初次和他见面,只见他头戴八角帽,身穿蓝军装,腰挂子弹袋,肩背公文包,英俊勃发,气宇轩昂。不过,还是带有一些稚气,在土楼的小溪边,我一问,方知他也是上杭人,家住才溪。我们用地道的客家话交谈起来,那次见面交谈的时间不多,印象颇深,那天天气特别晴朗,气氛特别浓烈。长岭下月流村口,苍松翠柏和映山红扎成的彩门高高矗立,彩门正上方挂着红布横幅,上书“欢迎红八团的同志们”,山村小街的土楼上张贴着一幅幅标语,“向红八团老大哥学习”,“常胜红军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爆竹声、锣鼓声震响于山涧。溪水向北流,芭蕉叶绿绿,涧河台阶悠长,战士歌声嘹亮。王直脸膛红润,歌声也格外清脆,转眼间,抗日烽火高举起,我们再次相见分外亲。进入江南,并肩战斗在四团,新二支队成立后,他进入了政治部,我们之间的配合更加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