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塘马7(5)

多么好的战士,多了不起的英雄,竟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下。你迈步出门,来到村东的下木桥上,朝着西北的方向望去。

丫髻山、瓦屋山一线横亘,彩云在上空飘浮,山色灰黄,山脉线条十分柔和,脉线而下,树木掩映,村庄林立,塘马河蜿蜒曲折而下,小圩塘、荷花塘波光粼粼,田野里稻谷飘香,金黄一片。

多好的河山,多好的人民,却要饱受日寇的蹂躏,我们该负起什么样的责任……你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率领十六旅干部,越过瓦屋山、丫髻山,杀向句容城,提着敌寇的人头来祭献巫恒通同志的英灵,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正中敌人的下怀,你牙齿咬得嘎嘎直响,强把怒火压下心头,但你觉得肩头一沉,好似被重担所压……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定要建设好强大的军队,为死难的同志复仇,把日寇赶出中国去。”

你擦拭着泪水,朝桥下的河水望去,河水清清,水草摇曳,鲦鱼穿梭着,蜻蜓在水面上飞舞着,有几个尾巴为花色的蜻蜓展翅在水面上飞来飞去,不时地用那个丫字形的尾巴点掠着水面,河边的野菊花散发着香味,阵阵地飘来,桥边的板茅在秋风中发出瑟瑟的响声。

光是明艳艳的,大地一片明辉,这样的苏南景致,若是昔日,你会抿着嘴,眯着眼细细地品尝,这平原的风花雪月、风云际会、季节变幻、色泽交替,迥异于襄樊的山川、瑞金的田野、闽西的江河,如果有机会你定会在战斗的间隙和柳肇珍或田文沉浸于其中,感受山河的美丽,然而今日,明艳艳的光照下,一切是那样的寂静,寂静,了无生气,只有对岸的浆黄树上的知了声声叫个不停,表明世界还有一点生机。

你走过下木桥,来到桥的南头,蹲下身子,采几朵白色的野菊花,用小草一扎,返回桥上,无意间朝桥下的河水望去。

河水是那样的清冽,哗哗西流,一百米后折向南,向后周方向奔涌,那水流飞动的河面不时溅起朵朵浪花,形成细细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偶尔显现出七彩的光色来,看着,看着,你发现水面上跳跃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容来,啊,胡发坚、罗化成、王丰庆、李复、柳肇珍、巫恒通……

面容消失了,又还原为滚滚的浪花,又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又见那蜻蜓飞舞……

你闻了闻手中那束野菊花,觉得香味特别浓烈,但这香不是一种愉悦的香味,而是一种凝重的窒息的香味。

在香味散发的空气中,那些熟悉的画面又出现了,胡发坚儒雅、罗化成老成、肖国生坚毅、李复英俊、柳肇珍温和、巫恒通机智……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李复离去了,这位独二团的副团长,挥舞战刀,拼向日军,连中数弹,又遭刀刺,倒在血泊中,墓碑题词“民族英雄李复之墓”、挽联“为国捐躯,荣光无上;效命战场,忠勇嘉奖”在眼前浮现。

柳肇珍离去了,她圆圆的脸上,满是鲜血,嘴角轻轻地蠕动着,一边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拿出浸透了血的小包,断断续续地对潘吟秋说:“小潘,告诉老罗,我不行了……多打……鬼子!”

巫恒通现在又离去了,他愤怒的火焰透过镜片直射向敌人,宁死不屈,毅然绝食,从容赴难,其浩然之气,充塞于天地间呀……犹记得去年十月十五日成立军政委员会,他与彭冲、汪大铭一起与己言笑,倏忽间,便永别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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