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水冲到我的脸上。我深吸一口气，让水在我身上流了一会儿，我才伸手把水关掉。
卡特先生回来的时候，我穿好了制服和鞋子在地板中央等着他。他给了我一个三明治，弯腰拿起了厄尔之前给我的衣服。他穿过走廊，把我的监狱服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在裤腿上擦了擦手。
他接下来带我去的房间里，满是编了号的双层床，每张床的旁边都有一个柜子。另一侧的墙上有一道门，出去就是操场，那里停着一辆拖车。我的右手边还有一道门，我猜那是直通淋浴间的。透过窗户，我看见男孩子们在追逐打闹着。
“我们这儿有二十一个男孩，所以你还是有机会交到朋友的。只要你遵守规则，住在这儿应该不会太糟。”
我点了点头。
“孩子，你会阅读吗？”
我又点了点头。
“自己去找十八号床吧，这段时间它就是你的家。”
他走出去后，我转了一圈，找到了十八号床。那是上铺，我爬上去，撕开了三明治，我一边慢慢嚼着，一边看着窗外的男孩子们。我很饿，但很快，孤独感又开始向我袭来。我把剩下的三明治包好，决定躺下来睡觉。
卡特先生一小时后回来了。他摇了摇我的肩膀，疼痛传过我的手臂，我的整个身子往后躲开。
“你的胳膊怎么了，孩子？”
“桑德斯弄的。”
“让我看看。”
我坐起身来，拉开制服的拉链，褪到了腰的位置。他盯着我的肩膀看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去摸那些淤青的地方。他的手指按下去的时候，皮肤变成红色，但他的手指一离开，皮肤又会变成淤青色。他摇了摇头说：“那个桑德斯，真是个麻烦人物，我有几个表兄弟住在萨姆特郡，说他是个狠角色。你想冰敷吗？”
“不用了，先生。我没事。”
卡特先生看着我把衣服穿好。他说：“孩子，你长得还真像个
松鼠。”“爸爸说，我爬树也像个松鼠。”“我猜也是。我从没见过哪个白人男孩有这样的肌肉。”“这是干活儿练出来的。”他拿起我没吃完的三明治，说：“我肯定不是吃出来的。”“我等一下会把它吃完。”我说。他把剩下的三明治丢到了几英尺以外的垃圾桶里，然后说：“没
关系，我们很快就要吃晚饭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靠在后面的床架上，把手插进口袋里。“电视上到处都在播你的内容，你知道吧。”
我耸了耸肩。“他们说，你就像条蛇一样恶毒，但我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我躺在床上，把毯子拉至我的下巴。“人们一直试图捉住我，但我什
么事都没做。爸爸去世之前，让我去阿拉斯加。他说那里有很多和我们一
样的人。”“更多长着长头发的像松鼠的人？”“不是的，先生，是更多憎恨政府的人。”卡特先生笑着点了点头。“反政府主义者。没错，讨厌政府的人都在
那儿。”“爸爸是这么说的。”“你准备怎么去阿拉斯加？”“走着去吧，我想。”卡特先生笑了出来。“好像一开始就不怎么顺利啊。”“一旦离开这儿，我就马上出发。”
卡特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孩子。他们不会放你出去
的，除非有人来接你。”“我想等我身体好些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逃出去，不会太难的。”卡特先生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朝我走
了一步。“听着，别再胡闹了。你已经惹了一大堆麻烦了，如果再折腾，
只会惹出更大的麻烦。”“好吧。”我说。“什么好吧？”“我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