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对江帆同学的遐想缺了花瓣的玫瑰左右的玫瑰花一开始是给林子的。林子的真名叫林美娟。林美娟并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觉得土气又俗气,便自作主张地为自己重新命名:林子。改名那天,林美娟郑重地宣布:“从今天起,本姑娘的名字叫林子 好的名字,会让人一生有个好心情!”以后再有谁叫“林美娟”,林美娟就“充耳不闻”。当然,老师除外,而且在每一次考试时,林子工工整整地写下的还是:林美娟。对“林子”叫得最响亮的,自然是左右。左右本名“左正汉”。有了林美娟的改名,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名字显得老气横秋,于是就紧跟着林子“闻风而动”,改成了“左右”。这两个人的关系在现在的初一(5)班,尤其是在班主任老师的眼皮底下能进行到半公开的地步,属于先锋行为。林子接过左右的玫瑰花,把鼻子凑上去,深吸了一口,沉醉似的眯着眼睛说:“好香啊!”林子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花上,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僵住了。在左右发愣的当儿,林子把花朝左右手上一扔,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林子的这一变化几乎在一瞬间完成,左右来不及作出反应,他只能呆呆地用双手托着花,看着林子,似乎说:“你怎么啦?”“什么破花?连花瓣都掉了!”林子说出了真相,“你是不是从哪儿捡来的?”高山岩恍然大悟似的说:“今天是二月十四日呀!难怪我今天上学来的路上看见垃圾堆上有不少玫瑰花 ”左右瞪了高山岩一眼,他觉得脑门上有汗跑出来。他是知道花瓣掉了的,而且他当时身上买花的钱还差一元。于是左右买了这枝掉了花瓣而便宜一元的玫瑰花。原以为林子不会在意,想不到这掉了的两片花瓣竟让他小丑似的出尽了洋相。“掉了花瓣,但它还是玫瑰花呀!”左右缓过神说,“缺陷是一种美,断臂维纳斯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我不是维纳斯!”林子生硬地说。“左右,你怎么尽用一些假冒的东西来糊弄我们的林子同学!”高山岩这时说。这句话是有典故的:去年的圣诞节前的一天,左右忽然宣布他搞到了东西南北乐队的签名。这个签名是他在省城的姨妈的儿子为他弄来的。左右把这份签名送给了林子。林子是东西南北乐队狂热的崇拜者。谁知,不久报纸上也有了东西南北乐队的签名,相比之下,左右的那一份一看就是仿作,是赝品,气得林子三下两下就把那份签名撕了个粉碎。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左右也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声:“你想要花,我还不送了。除了你,就没有我送花的人了吗?”左右转身,疾步走出了教室。谁要来左右走到教室外面,却不知所措了。看着陆续走进校园的同学,左右觉得把一枝玫瑰花抓在手上招摇,肯定不是个事。把花扔了,左右心疼,那毕竟是花钱买来的,而且也糟蹋左右的心情。这时,左右看见一个男生拿着一枝玫瑰花进了初一(5)班教室。于是,左右的具有残缺美的玫瑰放在了许晓佳的课桌上。在许晓佳面前,一个小小的林美娟算什么?再回到教室,左右差不多春风满面了。这天早读课下,郭老师目光落在了高山岩和付君后面的一张空座位上,说:“顺便说一下,我们班将要来一个新同学,叫江帆。这是盛校长的安排,你们别给我惹事!”说了这几句话,郭老师看也不看大家,就转身走了。郭老师一走,林子说:“江帆,多有诗意的名字呀!”“诗意什么呀,有一个校园诗人不也叫江帆吗?整个盗版!”左右立马说。玫瑰花的事让左右不痛快,他当然也不会让林子痛快。“难道你的名字有诗意?左右摇摆左右逢源左右为难 ”林子白了左右一眼。“你以为你的名字有诗意?那是舶来品,那是崇洋媚外没有民族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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