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弗搂着姑娘,说:“您别见怪,警官。今早董事会议期间,管家霍滕斯 昂德希尔打电话给弗伦奇先生,说弗伦奇太太和她女儿伯尼斯昨晚一夜未归……所以,您应该明白,玛丽昂……弗伦奇小姐……”
“当然,当然,我怎么会见怪呢。”警官笑着拍了拍姑娘的手臂。姑娘不禁打了个冷战。“请这边走,弗伦奇小姐。勇敢些。有一样东西,我想让你……看看。”
他让到了一边。韦弗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但仍扶着姑娘,鼓励着她向橱窗走去,姑娘的步子看上去有些不稳。警官跟在两人的后面,他向附近的一位侦探点点头,三人进屋后,这位侦探便立刻守在了门边。
姑娘的出现在屋内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就连像得了疟疾般不停打颤的老弗伦奇看到她时,眼中也闪出了一丝理智的光辉。
“玛丽昂,我亲爱的孩子!”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吓人。
姑娘挣开韦弗的手,一下子便跪倒在了父亲的椅边。屋内静悄悄的。众人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父女俩紧紧地拥在一起……
这时,死者的哥哥马奇班克斯开口了。这是他进入这间停尸房后的首次发言。
“这――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着衣冠楚楚的警官。角落里的埃勒里微微向前倾了倾身。“我――不――奉――陪――了!”
警官向韦利打了个手势。壮汉韦利脚步沉沉地走了过来,一声不吭地屹立在马奇班克斯面前,两只胳膊悠闲地垂在身侧。面对魁梧的侦探,一身囊肉的马奇班克斯退缩了。他红着脸,低声咕噜着退了回去。
“嗯,”警官若无其事地问道,“弗伦奇小姐,能否请您回答几个问题 ”
“哦,我说,警官,”韦弗不顾埃勒里的警告,大声抗议道,“您认为绝对有必要――”
“我准备好了,先生,”姑娘的声音很平静。她站起身来,虽然眼睛还有些红,但显然已恢复了镇静。她父亲又跌坐回椅中,他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韦弗隔着屋子向她投来炽热的一瞥,她报之以凄然一笑。但她的视线却一直躲避着床边角落里的那具尸体。
“弗伦奇小姐,”警官从死者的衣物堆里拾起纱巾,在姑娘眼前晃着,突然问道,“这是您的纱巾吗 ”
姑娘顿时脸色煞白。“是的。怎么会在这儿 ”
“这,”警官不动声色地说,“正是我想知道的。您能解释一下它之所以在这儿出现的原因吗 ”
姑娘眼中燃起了怒火,但她开口时,声音却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不,先生,我没法解释。”
“弗伦奇小姐,”在一阵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警官接着说,“我们在弗伦奇夫人的脖子上发现了这条纱巾,在衣领里面。这是否对您有所启示……或许您能做个解释 ”
“她系着它 ”玛丽昂十分诧异。“我……我实在不能理解。她……她以前从未干过这种事。”她无助地看了韦弗一眼,移开了视线。这时,她遇到了埃勒里的目光。
在片刻的惊诧中,两人相互审视着对方。埃勒里看到了一位苗条的少女,她有一头烟色的秀发和一双深棕色的眼睛;年轻的躯体透着纯洁,埃勒里暗暗替韦弗高兴。这是个真诚坦率、意志坚强的姑娘――诚实的双眼、坚毅的双唇、小巧而结实的双手、中间有道凹痕的可爱的下巴、挺直的鼻梁。埃勒里露出了微笑。
在玛丽昂眼中,埃勒里是位高大、健壮的男子,浑身充满了活力,前额与双唇显得异常聪慧,他是那么的冷静、从容、镇定自若。他看上去有三十岁了,但实际年龄却要小一些。他身上的衣着透着邦德街 的风格,细长的手指间紧握着一本小册子。在那副夹鼻眼镜的镜片后面,他的双眼正端详着她……她稍稍有些脸红,将目光转向了警官。
“您最后一次见到这纱巾是在什么时候 ”老先生问道。
“哦,我……”她语气一变,恢复了镇定。“我似乎记得昨天还戴过它。”她缓缓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