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愿意让我了解地下经济。结果表明,像贝利女士一样的租户领袖们总是要从此类活动里提成。如果你在你家的厨房里出售食品,或者做别人孩子的婴儿看护,你就最好给贝利女士几块钱,不然住宅局的管理员就可能来敲你家的门。要是你偶尔会在自家给人剪头发,那么偶尔给贝利女士免费做一次头发就是个不错的主意。在这些部分里,贝利女士像个地方的国税局――而且在抽取她那份提成方面,更为成功。
所以那些她让我谈话的人可能是她最放心的,不会乱说话的人。但是我没有太多的选择:没有贝利女士的话,没有人会跟我聊任何非法的活动。
说实话,几乎每一位贝利女士介绍给我的人都有着迷人的故事。我所遇到的一位最有趣的妇女是科德拉 莱维(Cordella Levy),贝利女士的密友。她六十三岁,在公共住宅区过了一辈子,其中过去的三十年都是在罗伯特 泰勒度过的(她说她有一个犹太人的姓是因为她的祖母嫁给了一个犹太人;不过,她家里的其他人却告诉我他们的祖先是希伯来以色列黑人)。科德拉有七个孩子,其中六个都搬出了罗伯特 泰勒。尽管要借助拐杖才能四处行走,但科德拉的身体里却有着斗牛犬一般的斗志。
她现在在自己家里开了一个小糖果店。她整日里都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等着孩子们进来。她的客厅里只有糖果:成箱成箱的棒棒糖、口香糖,以及诱人的堆在几张桌子上的块糖。要是在拐角处瞥上一眼,你还会看到卧室里去。在那里面,科德拉有电视和沙发等东西。但是她不喜欢在糖果室里放东西,她跟我说,因为要是顾客看到了她的家当,他们可能会决定回来抢劫她。
“你知道,”她告诉我说,“我不是一直都卖糖果的。”
“你是说你在学校里学的不是这个 ”我开玩笑道。
“甜心儿,我连四年级都没有上过。在南部,黑人是不会被真正允许上学的。我是说,我曾经是个不同的人。贝利女士没有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她告诉我说你想要知道我曾经是如何做事的。”
“我很爱听。”我说。科德拉似乎很渴望讲她的故事。
“甜心儿,为了赚钱,我在这里什么都做过。你知道,我开始是为贝利女士的母亲埃拉 贝利做事情。埃拉曾是个鸨母,曾经在这栋楼里举办派对。哦,主啊!她能举办派对!”
“贝利女士曾经是个鸨母 ”我笑着说,“那很多事情就可以理解了!”
“是的,先生,在她去世后,我就接手了。在十四楼的三间公寓,人们曾经叫它科德拉之家。进来喝杯酒,玩玩牌,交个朋友,愉快一下。”
“交朋友 你们以前是这么叫的 ”
“友谊是没有什么错的。然后我就开始做衣服,然后我就卖一些吃的,驾车带附近的人去商店。我的母亲教给我如何缝制婚礼衣服,所以我做了很多――”
“等一下!”我说,“麻烦慢一点。让我们回到帮助人们交朋友上。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再举办派对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问这个是因为今天都是男人在做这些事情:和皮条客们。我从没听过任何女人。”
“那是因为他们抢了过去。男人们毁了我们的一切。第一个人是妈妈的堂兄,梅女士的堂兄。他决定开始骚扰所有赚钱的妇女,我想那是在1981年前后。要是我们在楼里工作而不付钱给他,他就会揍我们。我每周必须要付给他几块钱,以管理我的妇女,并且举办派对。他几乎杀了我的朋友,因为她在自家公寓里给人做头发,而且不愿意付给他钱。他真可怕。他吸食海洛因,还曾四处带着一把大枪,就好像在演电影一样,而且他很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