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伊朗
年轻的女人背靠着新型的路虎揽胜汽车，在夜晚冰冷的空气中瑟瑟发抖的时候，看着小型飞机穿过稀疏的云层在靠近。她穿着阿拉伯女性传统服装，一件黑色的长查多尔。她把头巾放了下来，露出极富光泽的秀发，头发勾勒出她的鹅蛋脸。她在心里为自己辩解，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她对国家严格的着装标准的小小冒犯，可以得到原谅。这个临时机场位于阿特拉克河南部约5公里的地方，这是一条常流河，穿过从里海延伸过来的无人的滨海平原。伊朗的这个地区实际上是不毛之地，因此这里是老化的多螺旋桨塞斯纳飞机理想的降落地点。根据错误的飞行计划，飞机离开阿塞拜疆三个小时后，提前降落。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停在一个小土堆上，外门摇开，机上唯一的乘客出现了，他只在右手提着一个粗呢包。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小心翼翼从高架机身上下来，向着她走来。他看起来很年轻，她猜测此人是25到30之间，最多三十出头。他的步伐轻快敏捷，充满信心，毫不费力地行走在沙漠危险的沙土上面。
“你好，”她说，然后用快速的波斯语说，“我叫纳金。下面的路程将由我来带你走完。他们指示我问你，是否携带了任何武器，到目的地后他们将进行检查。”
“我没带武器。有多远？”他很友好地问道。她听说这个人懂波斯语，可听到一个外国人把自己的母语说得如此流利，还是让人感到有点忐忑不安。
她回答道：“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在等你。”十五分钟后，路虎揽胜汽车从黑暗的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出现，登上通往麦什德的裂化沥青主路，向东边的圣城驶去，此时夜色正浓，星星挂在遥远的夜空。
麦什德是伊朗呼罗珊省的省会和最大的城市，约有二百万居民。马奇思忖道，会议主办方可能实在别无选择，因为城市的名字的意思是“殉难之地”。恐怕再怎么仔细找，也找不到比它对西方文明更恨之入骨的地方。他不怀疑自己的生存能力，但是如果简易木桌旁坐的人出现，他可能会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突然想到一个让人吃惊的想法。尽管他最近犯下了恶行，但是如果他牺牲这个人，中央情报局的长官说不定在机场张开双臂，拿着一箱子钱迎接他。对方脸上偶尔也出现不信任的表情，他相信不是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想法。
最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还是碰到他的目光，他只好低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或者房间远处的角落。
他的真名不是詹森·马奇，也不是他们所了解的那样。但是这个假名是他几年来最常用的。七年前，在一个可以眺望叙利亚海岸的山顶上，他向这些人和他们的事业证实了自己的忠诚。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主动提起。他们面前坐着的人知之甚少，可知道他无所不能。这是对这个美国人唯一无可争论的论断。
“你在华盛顿实现了伟大的目标，我的朋友。我相信我们订立的合同会包你满意。”说话的是埃及人穆斯塔法·哈桑·哈姆扎。虽然他在1981年被埃及法庭缺席判处死刑，但在组织内还是很活跃。2001年底，美国军队入侵阿富汗以后，他从埃及死里逃生。后来在基地组织成员大屠杀期间他得到快速晋升，现在他是伊斯兰恐怖分子网络的助理指挥官。
马奇真诚地回答：“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高效而且有用，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赞美的话说得并不自在，“让人感到羞愧的是，他很可能被FBI（美国联邦调查局——译者注）发现；实际上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在行使自己的权力方面非常高效。”
“你有任何推荐人选吗？”埃及人问他。
“通过我们共同的南非朋友，我已经用各种手段为你提供了躲避追捕的资源。正如我之前所说，我认为你不会为他对本组织作出的承诺感到失望。”
哈姆扎对眼前这位年强人赞赏有加。他再次为自己有这样强大的武器可供自己差遣感到庆幸，更不用说美国人反对自己国家这件事的宣传价值。但是他不知道过去这个人一直是哈姆扎麻烦的根源。一个人犯下如此大规模的叛国罪，要多久才会遭受到良心的谴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