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稳局,顾名思义,就是在自己力量还没有足够强大,还不能与对方立即抗衡的时候,不要让这个局的敌我斗争趋于激烈,趋于白热化。而让对方停下来,麻痹对方,让他休息一下,让他歇口气,喝点水,悠哉悠哉。而这个时候,你就有足够的时间走出被动的局面,最终打乱对方的计划,铸成破局之势。因此,看似平静的稳局之中往往却是锋芒暗敛,静若止水的局面背后有蠢蠢欲动的力量。
稳局的奥秘是隐蔽自己的真相,深藏不露。因为无论何人,只要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便多少练就了一点观颜察色的本事。他们会根据你的喜怒哀乐来调整和你相处的方式。如果我们的言行表达失当,就会被别人看破弱点。把人家的好处显在明处,把自己的实惠落在暗处。所以越是精于权术的人,城府便越深。
欲取故予,是一种等待的智慧。在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需要你做一个耐心的垂钓者,耐心地等待时机的出现。而这种等待,却又不是消极地等,“予”,是积极地放纵对方,从而给自己以可乘之机。
破局者通过欲取故予之术,通过“予”,便可以使对方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而在暗地里加紧准备,为后来的“取”埋下伏笔。历史上的“郑庄公克段于鄢”,可以说是欲取故予的绝好案例。
春秋初年,郑武公娶了姜氏为妻,生下两个儿子。大儿子难产,所以叫寤生,姜氏也因此不喜欢他。小儿子叫段,长得英武高大,很得姜氏宠爱。
姜氏多次想让武公立段为太子,但没有得逞。武公死后,还是寤生继位成为郑庄公。庄公即位后,姜氏请求把制邑作为段的封地。庄公说:“制邑是个险要的地方,不太好封。除了这里以外,其他地方任凭母亲挑选。”
姜氏于是要求把京城封给段,庄公不好说什么,只好同意了,封京城给段,称段为“京城太叔”。太叔段到京城后,大兴土木,高筑城墙。大夫祭仲对庄公说:“先王定的规矩,大城市的城墙不能超过国都城墙的三分之一,中等城市的城墙不能超过国都城墙的五分之一,小城市不能超过九分之一。现在京城的城墙已超过三丈,完全不合法度,恐怕会成为大王的祸害吧!”
庄公说:“姜氏要这样支持他,我有什么办法呢?
祭仲说:“姜氏的欲望怎么满足得了呢?大王不如早下手处置,不要让太叔段的势力滋长蔓延。不然的话,今后就不好办了。”
庄公说:“多做坏事,必然自取灭亡,你等着瞧吧!”
过了不久,太叔段又强迫京城西边和北边的两个城市归自己管辖。大夫公子吕对庄公说:“一个国家不可能有两位君主,大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如果要把国家拱手给太叔,我们就去侍奉他;如果不这样,就请您除掉他,以免乱了民心!”
庄公说:“别着急,他会自己遭殃的。”
后来,太叔段干脆把那两个城市收归为自己的属邑了,并且一直把地盘延伸到廪延这个地方。公子吕又奏请庄公说:“难道现在还不可以处置他吗?他霸占的地盘越来越宽,赢得的老百姓也会越来越多啊!”
庄公说:“你别担心,他做的事情不合道义,老百姓就不会亲附他。多行不义,必将自毙。”
终于,太叔段一切都准备充分,与姜氏里应外合,准备袭击庄公。庄公早已派密探打听得仔细,于是师出有名地派公子吕率兵讨伐京城。京城的人都背叛了太叔段,太叔段跑到鄢地,庄公又派兵打到鄢地,直到把他赶出国,投奔共国而去。
这篇故事,《春秋》书为“郑伯克段于鄢”。称“伯”而不称“公”,是圣人遣责庄公的笔法,遣责他不早约束制止太叔段的行为,任其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然后才师出有名地一举加以诛杀――“以兵机施于骨肉”。就智谋说,庄公所采取的,正是欲取故予的破局之术,以此破了太叔段的局。
要想制服、控制别人,在形势未许可,火候未到时,先放任、顺应他,满足他的欲望,让他表演够,加速向灭亡的道路发展,然后才一举予以彻底打击。这也就是《老子》说的:“将欲夺之,必固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