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两人坐着返程的班车回到了家中,一路上,盛晚归不停地唧唧喳喳,一开门,便看见盛壮北一脸怒容地坐在椅子上,他提前结束讲学,回来了。
盛晚归慌忙闭上嘴巴,躲在南霁云身后,探出头来,心虚地说了一声:“爷爷,早安。”
“去哪里了?”爷爷板着脸,目光凛凛地在二人身上扫射着。
盛晚归吓得一哆嗦,抬头看了看南霁云,见他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冷漠地直视着爷爷,似乎并打算回答爷爷的问题,只好大着胆子说:“我……我们去看星星了。”
“看星星?看星星看了一宿,看到夜不归宿吗?”爷爷更加生气,面色涨红,呼吸急促,猛地一下子站起来,走到二人跟前,呵斥道,“是谁教给你们的?趁着我不在家就为所欲为是不是?”
“不……不是的,爷爷,我们没赶上末班车,就去村民家里住了一宿……”盛晚归忙辩解着。
盛壮北听到这句话,怒意更甚,他这两年已经不再对盛晚归动用戒尺了,但此时觉得光骂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怒气,便走到书桌旁,甩甩打打的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盛壮北只觉得一股子怒气从后脊梁直冲到后脑,冲得他脑子混乱一片,走到南霁云面前,劈头盖脸的便说:“小晚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你已经是个成年人,还不懂事吗?这大晚上的带她到荒山野岭去,你安的什么心呀?这么多年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难怪别人说狼是养不熟的,只怪我当初一时心软,念在和你爸爸的情分上,答应了你妈妈,收留了你!”
话一说完,盛壮北脑子也清醒了,立时后悔不已,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得回来呀。
南霁云还是面无表情,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盛壮北,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显出一个带着讽刺的笑容,语气淡淡地说:“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这么多年来,表面上对我好,其实一直在防着我吧?这样也好。如果你觉得我的目的不纯,我明天就搬离这里。还有……”南霁云凑近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盛壮北,接着说:“我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害她之心。”
说完,便转身离去,步履不见一丝慌乱,平静而从容的走回到自己的卧室,然后轻轻的把门关上。
盛壮北颓然的站在原地,双手揉搓着花白的头发,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行径后悔不已。
盛晚归已经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她慢慢的走到爷爷面前,擦了擦溢出的眼泪,说:“爷爷,你误解小南叔叔的,是我非吵着要去的,是我非要多看一会星星不肯走,才错过了最后一班车的,你不要责怪小南叔叔,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你这个孩子,唉!”盛壮北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回到房间去了。
只留下盛晚归在客厅里,心中焦急不已,不停地擦着眼泪,刚才南霁云说的那句“明天就搬走”,仿佛是一块巨石敲开了心底的波澜,心就像是起伏的浪花一样,难以平静。她知道南霁云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她真的很害怕,万一小南叔叔要是真的离开这里,她该怎么办?事事都依赖着小南叔叔,小南叔叔简直就是她生活的中心,要是他走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也许就会如同根部坏掉的花草树木一样,根本无法再生长下去。
越想越难过,盛晚归哀伤的掉着眼泪,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她心乱如麻,想去劝说小南叔叔,又想去让爷爷收回责备,可是她知道,双方都在盛怒之下,这些劝说未必能听得进去,她在小南叔叔的门口徘徊,啃着手指甲,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