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 楔子(2)

南霁云眼神胶着在那女人身上。不对,盛晚归有着长长的头发,而这个女人是帅气的短发,盛晚归的身材是略偏瘦,而这个女人,是窈窕有致的。

不是她吗?可是那小巧的耳朵,半边脸的弧度,明明就是她呀!

南霁云慢慢的走进,猛地拔过女人的身子。

“晚儿!”

真的是她!

这个苦苦寻觅了四年的女孩就在眼前了!

南霁云胸内涌动如潮,浑身颤抖着,激动的不能自己,轻轻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好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把她吓走:“晚儿,我的晚儿!”

“南总,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女伴!”胖男人不满意南霁云这样的行为,连忙将女孩揽进自己的坏里。

女孩有片刻的愣神,眼看着,一滴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但她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挣脱开胖男人的胳膊,冷冷的对着南霁云说:“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说着,推开阻挡在自己前面的身体,拔腿就跑。

“盛晚归!”

南霁云叫着她的名字,快步的追了上去。

女孩跑得很快,迎面撞上了一名侍者,“嗙”的倒在地上,又立刻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跑去。

终究还是南霁云腿长脚长,就在她即将要逃出酒店大门的时候拉住了她的胳膊。

“盛晚归!你还要逃到哪里去!”南霁云喘着粗气,面色因为激动而微微的泛红,整张脸上的神经都在跳动着,声音不稳却异常的温柔。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见面的情景,却一次也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就像是《一千零一夜》里面的那个魔鬼,盛晚归离开的第一年,他发誓,如果能找到她,一定会尽所有的力量来疼她爱她,再不让她受委屈;在第二年里,他乞求神灵,如果能找到她,即使削减自己的寿命也在所不惜;在第三年里,他开始怨恨,如果要找到她,非要狠狠的教训她一顿不可,可是,真的见到了她,所有的怨恨都化成一股青烟,随风而逝,满心只剩激动和狂喜。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盛晚归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呼吸顺畅了,擦掉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平静的说着。

南霁云紧皱着眉头,死死盯住她耳朵下面那颗小小的黑痣,问:“这也是巧合吗?”

女孩已经无可辩解,忽地换了个表情,狡黠的笑着说:“小南叔叔,好久没见,你还好吗?”

这一串的变化,就如川剧中的变脸一样,迅速得让人来不及消化。

南霁云瞬间觉得她很陌生,这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天真无邪,永远带着可爱的笑容的小女孩了,虽然还是一摸一样的明亮得如同蓄着一汪秋水的眼睛,但这双眼睛里,多了些许的沧桑,少了几许纯真,还有同样的笑容里,隐藏着不为人所知的苦涩,岁月还让那原本圆润的有些婴儿肥的下巴,蜕变得尖尖的,成了一个小小的心形。

南霁云的眼圈红了,心头如同被无数个细针在扎一样。

这一切改变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

如果没有那天那夜,她永远如同温室里的花朵一样,被精心的呵护着,不受外面狂风暴雨的侵袭,永远的被捧在手心中,做他最疼最爱的小晚儿。可是,他把这一切都毁了。

“晚儿,跟我回家去吧!”南霁云紧紧握着她的手,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可是一时间全都堵塞在喉头里,脱口而出的只是这一句急切的恳求。

她的手以前是光润细滑的,如婴儿一般,有一个个小小的旋涡,可是现在,细细瘦瘦的,纤长,骨感,纹路繁多。

她的头发变短了,脸色变黑了,身材变好了,眼神也变得不那么透明了,而自己的心境也变得苍老了,人也憔悴了,那么,她对自己的恨意有没有减少呢?四年的时间究竟改变了多少事情?南霁云心里忽然涌出一股无法掌握的无力感。

盛晚归仿佛听到了一句玩笑一样,轻撇着嘴角笑着,说:“小南叔叔,我的家就在这里呀,你还让我到哪里去?”

“晚儿,跟我回去,回我们的家。”南霁云焦灼的看着她,急切的盼望着听到她说一句“好的”。

盛晚归又笑了,说:“小南叔叔,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说着,她指指前方头上染了几撮黄毛,胸前挂着相机,吊儿郎当的正往这边走的男生说:“你瞧,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的家就在这里。”

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一样,南霁云炽热的心火被浇灭了,心中闷闷的,如同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钝钝的疼痛着。

这样的结局,自己不是也设想过吗?为什么心里头还那么的难受,她今年已经21岁了,交男朋友很正常,可是心却被紧紧揪着,难过、疼痛。

“小晚,你怎么在外面?搞定了吗?”那男生走得近了,看见盛晚归站在外面,有些惊讶,问着说。

盛晚归先朝他摇摇头,然后转向南霁云,客套的说:“很高兴今天见到你,小南叔叔,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

那语气,那表情,生疏得就像是陌生人一样,离她近在咫尺,中间却像是横亘了一条太平洋一样,无船摆渡,只能就这样望着她渺渺的身影。

南霁云的心痛得失去了知觉,变得麻木起来,只知道,这一次如果放她走,便是永别了,她会彻底的走出自己的生命,那么自己残缺的心就永远都长不齐了,自己等了盼了四年的时光就是为了等这样的一个结果吗?

不,不是的!

南霁云猛地拽过盛晚归的身子,揽进自己的坏里,轻声而又无比坚定的说:“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逃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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