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的战术(1)

一连三天过去了,我都没有收到丁香的电话,每当窗外的风轻轻吹起,当男生宿舍楼底下的那棵银杏又泛黄了一片叶子时,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忧伤和烦躁。也许,我可以给她发一个短信,只是简简单单的问候,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在手机上编写完一条字数寥寥的短信,我却又轻轻地叹着气把它抹去。有些时候,不知道结果,至少还可以憧憬结果,如果梦想没有成为现实,至少还可以继续编织梦想。

而此时此刻,阿森正在我对面的铺位上用手机“编织”着梦想。

“老大,你说她为什么不给我回短信,好歹我也是被采访的次要人物啊,而且以后有发展成为主要人物的巨大潜力。”

这是阿森今天早上8:05以来的第13次唠叨,尽管此时不远处西操场那十点报时的钟声还没有响起。小田则在他的床上悠闲地翻看着一本《高手教你学“贝司”》。

我想我和小田已经很难解释阿森此时此刻的“癫魔”状态,的确,当审美者陷入“美”的迷阵中时,他的爆发力比一颗炸开在祖国大西北沙漠中的原子弹更加可怕。

从那次采访后到今天,阿森就陷入这样一种状态。他首先厚颜无耻地趁我上澡堂时,从我书包里翻出手机,然后把丁香的号码存入自己的机子,而后在东窗事发后还毫无悔意,公然的在宿舍里向我们大声朗读他编写或改写的每一条短信,得到“听众”的认可后,就美滋滋地按下发送键。

这些短信的类型从搞笑到抒情五花八门,诸如“国务院颁发七大禁令,禁止你假装工作忙不理我,禁止你……;那天我看见你了,在超市,你悄悄地把手伸到条码扫描器上,只见屏幕显示猪蹄8元,你以为机器坏了,把脸凑过去看,结果屏幕显示猪头肉5元”。或是那些肉麻的能把牙齿酸掉的短信,比如“风儿轻轻拂动树梢,一个人的思念升腾在今晚半缺半明的月亮里。”

一开始“短信们”还能得到几句简短而客气的回答,当阿森把客气当成福气后,所有的短信终于好像落进大海里的水滴,全然没有了踪影,阿森有些失望甚至绝望了。

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只好对阿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兄弟,你这么穷追滥缠是没有出路的,你都说了丁香是气质型智慧型美女,好歹人家是中文系的系花,这种追求风格的见多了。”

阿森一脸醍醐灌顶的感激之情:“是啊,我得改变一下风格了。”

“对了,那我怎么改变呢?”

我有些好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么简单的作战方式都不知道,看,我让你多上两节军事理论课吧,你非不听,害得那次点名我们宿舍全军覆没。”

阿森一开始还听得连连点头称是,到最后一句时才恍然大悟:“郁闷啊,这才是重点呢,你不就是拐着弯儿批评我没有履行咱宿舍的轮流上课制。”

“轮流上课制”几乎是当时杉大所有不爱学习的宿舍统一实行的上课方式:每次上会点名的老师的课时,统一派出一两名同学代表其他几个不去的喊“到”,胆子小的宿舍一般只敢展开“一对一”帮助,而像我们宿舍这样胆大包天的,从来就是只派出一名干将,把剩下三个全包了。勺子对我们的作战策略一向称为“这是技术活儿,不是所有宿舍都能拿得下来的。”然而,每当“技术活儿”派到阿森头上时,我们多多少少会担点心,毕竟,阿森比我们谁都懒,当然,除了看美女追美女的时候。

虽然阿森对我的批评没有任何虚心接受的倾向,可关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策略似乎已经真正落实到了行动上。而且这种行动的迅速让我和小田瞠目结舌。

就在当天下午,太阳火辣辣地烤着所有可以烤到的角落。

“都快十月了,居然还有这种天气。”我摸着吉他,几乎感到琴弦都有些烫手。本打算去阳台上练一会儿琴,自然环境的恶劣只能逼着我“龟缩”在屋里,而后,人文环境的恶劣诱惑着我和小田一样,脱掉了上衣,开始玩起了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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