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湖畔一块平坦的草地上停着一架直升机,王山虎指挥又一批五个连长登机。
吴梅驾着采访车沿着湖畔简易公路驶来,在离直升机不远的地方停下。她跳下车就喊:“王山虎,你过来。”
王山虎一溜小跑而来,“吴干事,有些日子没见了!”
“可不是吗?你现在成空降兵的人物了,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见的。”吴梅挖苦说。
“骂人嘛,没有你吴干事的宣传报导,嗑瓜子嗑出我王山虎这臭虫,谁知道是什么仁(人)。哎,吴干事,昨晚我打电话回去,让指导员把你的电视报道录下来,组织连队反复观看。我让他告诉全连,不要以为那是我王山虎个人荣誉,我是代表九连官兵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的。”
“可你一露完脸,就把我吴梅忘到脑后了。”吴梅嗔怪说。
“嘿嘿,哪有那么容易哟,你可不是我想忘就能忘得了的人。”
“那你说说,怎么个忘不了。”吴梅顿时笑得满脸阳光。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还怎么个忘不了。”王山虎窘得不行。
“说说,我想听。说说嘛……”吴梅逼问说。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觉得有意思嘛,说……不说就是假心假意,要真忘不了我,搞这样的新课目怎么不向我报告?”
“我哪知道这课目也有新闻价值嘛?”
“有没有新闻价值我说了算,你只管报告,提供线索。”
“吴干事,你以后别老报告报告的,我也是上尉了,情况正在起变化,再用上级口吻跟我说话就不合适了啊。”
“哟,难怪今儿见面不先给我敬礼了,原来牌牌上添了个豆儿当上尉了。”吴梅毫不客气地说:“我告诉你,王山虎,同样是上尉,我是军机关来的,你还得先向我敬礼。”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不服这气。”王山虎看看左右,小声道:“本连长是刚刚批准的一等功荣立者,同样是上尉,你那三个豆不如我的含金量高。”
“王山虎,”吴梅喝道,“这点儿小小虚荣都不肯满足我,你还算什么男子汉。”
“小点儿声,小点儿声,跟你逗着玩的。”
“那你得答应,不管你这人以后多高的含金量,都得让着我。”吴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这么会撒娇,
“让着你,让着你。”王山虎连连答应着,说,“罗副师长上岸了,我得赶紧去安排下一拨训练。”
湖边,罗东雷和几个连长全副武装地爬上岸来,水淋淋的正想脱下迷彩服,一个连长眼尖,说:“副师长,你看,那不是谷副军长吗?”
罗东雷抬头一看,谷振风叉腰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眺望着盘旋在湖面的直升机。
罗东雷洪亮地吼了一嗓子,“集训队的都有了,立正――”他跑到坡前,敬礼:“报告副军长,虎师连长集训队正在进行直升机跳水训练,请指示。虎师副师长罗东雷。”
谷振风回礼,“继续训练。”
“是。”罗东雷扭头向连长们喊道,“继续训练!”
谷振风望着那架垂直而起的直升机,问:“怎么样,直升机跳水难度不小吧?”
罗东雷说:“是,但连长们都已经掌握了要领,可以组织部队训练。一旦普及训练直升机跳水后,大空降作战中……”他偷眼看看谷振风的脸色。
谷振风面无表情,“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大空降那一套?接着说,大空降作战中怎么着?”
“大空降作战中,我们就又多了一个二次空降的手段。”
“你们的每日集训简报我都看了,集训很有成效。但今天来我想跟你谈个私事。到那树下坐着说吧。”
罗东雷随谷振风走到坡旁的一块树荫里坐下,笑道:“在副军长手下这么多年,还没听您谈过私事呢。”
谷振风看看他,“谁说的,把你介绍给吴之恭当女婿,那不是私事?可我不明白你们十多年的夫妻,孩子都上四年级了,怎么狠得下心来闹离婚呢?”
罗东雷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谷振风说:“听说你还是尽力挽救这场婚姻,这很好。生活作风上你这人一直都很严谨,比匡林那小子让人放心。但是你有你的毛病,狂热冲动,听风即雨,一旦得知吴菊师生恋,你那男人的自尊就受不了了,马上改变主意同意离婚。怎么匡林的话你也信啊,他拿到证据了吗?吴菊亲口承认了吗?”
“爱丁堡的许多中国留学生都知道这事儿。”罗东雷嘟囔说。
“许多是多少?而且是听说的许多。东雷啊,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这种事我们见得还少吗?作为军人,气量大些,让吴菊回国,两人好好谈谈,把一些隔阂消除掉。”谷振风劝道。
“最近我给她打电话,她总是回避我,从来不接。”
“那就再打,反复打,直到她接了为止。东雷,你是可造之才,空军和军党委多次讨论你的使用问题,可你却闹起离婚来,传出去谁都没法替你解释。再说,吴之恭待你如子,视为骄傲,而且他的心脏不好,万一知道这事会让你们活活气死。所以你罗东雷没有退路,只能想方设法修补你们的婚姻,因为军党委也不会同意你离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