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连长们在军官训练中心的梯形教室里刚坐好,罗东雷走进来。
值日班长口令:“起立。立正――副师长同志,连长集训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罗东雷点点头,“坐下。”
值日班长答道:“是。坐下!”
三四十人一个响动坐到翻转坐板的椅子上。
罗东雷说:“同志们,今天我们连续进行了反劫持训练、紧急情况下的泅渡逃生和七公里奔袭,训练强度比平时大一些。于是有些同志抱怨说训练太残酷,超过了人体极限。现在我把大家请来看两个录像片段,好让你们知道王山虎和赵晓民在特种兵营地是怎么受训的。开始吧。”
教室里灯光骤灭,投影幕布上出现夜幕中的南美密林――
瓢泼大雨中,王山虎和赵晓民等十几名不同肤色的特种兵,荷枪实弹地穿行在布满藤蔓荆棘的林间小道上。
黎明时,这队特种兵走到海边,已是人人筋疲力尽。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大块头教官将王山虎拉出队列,命令他卸下全部武器弹药,只交给他一把砍刀,一个钓鱼钩,便将他送上停在海边的一艘汽艇。
汽艇迎着风浪飞驰而去。
画外音:“王山虎被丢在大海中一个荒无人烟的石头岛上。四天之后,汽艇才将王山虎接回。”
海滩上,大块头教官和一队特种兵望着远方驶来的汽艇缓缓靠岸,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王山虎摇摇晃晃地爬下汽艇,涉水走上海滩,向教官敬了个礼,然后伸出一只紧攥的手。手掌慢慢摊开,掌心里握着二十个小河螺壳。
画外音:“就靠这摸到的二十个河螺,王山虎经受住了四天四夜的孤岛生存训练的考验。”
河螺壳从手掌滑落下来;王山虎一头栽倒在海滩上。
画面切换到了营地训练场――
电网、高墙、壕沟、独木桥……
王山虎、赵晓民在内的十几个特种兵全副武装准备越障。
画外音:“二百米距离内十一个障碍物,要求三分钟通过。”
大块头教官凶狠地喊了声:“start(开始)!”
特种兵们开始奔跑越障。
大块头教官挥舞着拳头吼叫:“太慢了,我要你们像头捕食的饿狼,饿狼!”吼着吼着,他一把夺过助手手里的冲锋枪,跟在特种兵们后面扫射,子弹在他们脚跟后溅起一溜尘土。
王山虎、赵晓民愈加疯狂地奔跑起来,矫健如猿地匍匐通过电网、翻过高墙、跳过壕沟……
突然,一颗跳弹击中赵晓民的小腿肚,他一声惨叫倒下,鲜血顿时染红了半截裤腿。
大块头教官向身后的医务人员一摆手:“抬走!”
“NO!”赵晓民拒绝上担架,从衣襟上撕下一根布条扎住伤口,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越障……
这时,教室的灯刷地亮了。
教室里鸦雀无声,连长们个个神情凝重。
罗东雷缓缓站起,“不算这次,这个录像我已经看了六遍,看到第五遍的时候我才明白,我们与这个营地的训练相比,多了点人味,少了点狼味。或许其他部队训练可以讲点劳逸结合,搞点温情主义,可是空降兵不能,因为有一天你们中的某个连可能被伞降到敌后进行破袭,我们虎师可能被整个机降到敌防御纵深开辟战场。不管是小分队出动,还是整师空降,我们都将面临一个四面皆敌的险恶战场环境。所以我们必须把部队带得如狼似虎,以一当十。虎师要成为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就从你们这些连长开始。”他向王山虎打了个手势。
王山虎走过来:“现在宣布明天训练课目。”
连长们刷地起立。
王山虎说:“直升机跳水。它的意义在于大规模伞降后,部队来不及叠伞的情况下,可以借助直升机进行二次空降。明天训练机速100,高度15米,先徒手,后全副武装。有谁身体不适请举手,我可以为他调整一下课目。”
铁七连连长喊道:“王教官,我们承认你是个非常出色的军人,可你也别把我们看太扁了。这种时候你以为会有人举手吗?弟兄们,有吗?”
连长们齐吼:“没有。”
王山虎道歉:“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