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夕照时,罗东雷与杨昌明走出军部办公大楼。
杨昌明问:“刚才讨论谷副军长的野外生存训练方案,你怎么不大吭声啊?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罗东雷直言道:“我觉得这个方案有些不实在,特别是提出有步骤地进行高原、雪原、丛林、海岛的野外生存训练,一年内实现中国空降兵随时能飞,到处能降的训练目标,给我感觉有点像……怎么说呢,有点像某些地方领导热衷搞的政绩工程,但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东雷,想好了这话你也不能说。”杨昌明霍地站住,说,“绊马河一仗给我们军师两级指挥员刺激都很大,但各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你从失利中看到的是加强大规模空降作战训练的紧迫性,而谷副军长认为洋相出在我们不适应高原的地形、气候上,所以他提出一个多种地形上野外生存训练的方案。不论这个方案眼下是否存在缺憾,我们都应该为它大声喝彩。更何况这个方案与你整建制训练的思路有相通之处,这就是突破嘛。东雷,改革不易,军队的训练改革尤其不易。因此,不论军领导还是普通士兵的方案,或者建议,只要能将军队建设推进一步,都值得肯定,切不可求全责备。有不足又怎么样?以后可以逐步完善嘛。”
“我明白,政委。”
其实杨昌明比罗东雷也大不了几岁,但话里兄长味儿很浓,“你罗东雷啊,有才干,肯思索,也有强烈的使命感,但有时把握不好表达的时机和场合,结果搞得很被动。咱们就说《论垂直打击》这事儿吧,本来是篇很有思考的好文章,可是这时候抛出来,就有推卸演习失利责任的嫌疑,也容易让人感觉你是对没当上师长有抵触情绪。结果谷副军长一怒之下,把它封存了。军长对这个问题的处理,非常有水平,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政委你意思我懂,”罗东雷服气,说,“以后我这人特别要注意策略问题。但方案有一处要小小改动一下。”
“哪一处?”
“野外生存训练,改为野战生存训练。”
“嗯,好,战而求生,野战是第一位的。”可再琢磨琢磨,杨昌明就回过神来了,“唉,东雷啊,你这一小改,谷副军长的方案可就得一大改了,整个训练指导思想都发生了变化。”
“所以我在会上没敢提,请政委适当时候向谷副军长建议。”
“你这家伙。好,不说这个了,先解决眼下的生存问题吧。晚饭在哪儿解决?就你一个人,上我家去吧。”
“不了,师长也是一个人在招待所吃饭,我不去他连个伴儿都没有。”罗东雷说,“我赶紧吃点儿,还得去补训队看望刘放平,他准备把换代伞的研制拿下来,作为献给空降兵的见面礼。他邀我去,就是想听听我对换代伞的一些想法。”
杨昌明扬了扬手,“那好,我这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