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架次人员安全着陆了,罗东雷将麦克风放在工作台上,撸下胳膊上的袖章,对时副参谋长说:“如果不是第九架次投偏了一点,今天上午可以说跳得尽善尽美。好,你们收摊儿,我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着便钻进“猎豹”,驶上空降场凹凸不平的简易公路,车窗外不时闪过收伞站保障人员往卡车上堆放伞包、伞兵拎着伞刀和钢盔集合整队的情景。
快驶出空降场时,罗东雷忽然发现路边不远的沙丘上坐着个陆军少校,旁边躺着辆自行车。他定睛一看是刘放平,忙踩刹车靠边停下,打开车窗喊道:“嗨,放平,怎么一个人坐这儿?”
刘放平一看,忙起身走过来,“罗副师长。昨晚听也虹说你们今儿跳伞,吃过早饭我就借了辆车跑来了。”他感慨说,“两年前来你们虎师搞科研调查,我就被空降兵生活吸引,回去后经常跟我们设计院的人吹乎,穿云破雾,凌空飞降,那才叫现代化部队呢。”
“但它也是个高风险的兵种啊,从叠伞、背伞、离机到着陆,丁点儿纰漏都出不起,所以不管是直属队还是下面各团跳伞,师里必定有一位领导到现场。”罗东雷说,“像今天我到空降场,政委就去了起飞线,不然我们心里都不踏实。”
望着不远处正在退场的部队,刘放平说:“正因为高风险它才刺激,每次看跳伞都能看得我热血沸腾。罗副师长,那天你一句话提醒了我,既然也虹进京这么困难,还不如我调空降兵研究所来呢,在哪儿不能搞科研?”
“就是嘛,只要出成果,在哪儿都一样。”罗东雷跳下车来,“再说了,你们设计院科研人员成堆,博士满把抓,院子里飞的麻雀都有本科学历,你窝在里面显不出来,可是到咱们空降兵研究所来就不一样了,咱们缺的就是你这样重量级的人才。你一加盟,就是核心力量,就是领军人物。但是放平啊,这事儿你们俩口子可得好好商量商量,不然方也虹会记恨我一辈子。”
“我会做通她工作的。”
“不那么容易吧?我看她回京心切,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你突然来了这么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能接受得了?我看玄乎。”
“放心,罗副师长,别看平时她总拿捏我,重大问题上她还是听我的。”刘放平却很自信。
“真是这样那当然好。放平,从当前军事斗争形势和军委赋予空军的任务看,近两三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内,空降兵肯定要着手大规模空降作战的准备,我有预感。这样一来,不适应大规模空降的许多装备上的问题必然随之产生,到时候不知多少科研项目在等着你。眼下我们的主战伞就面临着一个换代的问题。”
“就是今天部队跳的这种伞?”
“就是它,伞兵I型伞,在绊马河演习中暴露出许多问题,近一半的降落伞伞衣被高空强风吹破,造成不少官兵腿骨骨折和腰肌损伤。”罗东雷很不甘地说,“放平,你知道的,空降兵没具好伞,就像骑兵胯下没匹好马,水兵手里没条好舰。”
“罗副师长,你激起了我对换代伞的兴趣。就冲这个项目,我也要调空降兵来,你要帮我尽快办理调动。”
“那太好了,拿下这个项目,你刘放平将载入中国空降兵史册。跟方也虹商量好以后,马上给我个信儿,我直接向军首长报告。”罗东雷提醒他说,“放平,空降兵可是从军长到炊事员都要跳伞的啊。”
“炊事员能跳我也应该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