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铮真的感到好笑:"你们现在的这副模样原来是装出来的呀!我看大可不必,露出你们的本来面目也让我开开眼嘛。"
"我们不敢。"来人小心谨慎。
"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贺铮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豁达,"我们既然来到了海边,这里的海鲜可是要吃够哟。"
来人马上变得轻松起来,殷勤地表示:"包您满意,今天一大早我就派人去了码头,中午咱们来个海鲜大会餐,鱼、虾、蟹可劲儿吃!"
兴奋之下,来人讲出了标准的东北方言。
贺铮拿起香烟,递给对方一支。来人诚惶诚恐,双手接过。
趁对方低头点烟的机会,透过墨镜的空隙,贺铮倏然看到来人脸上的眼角处显露出一道月牙形的刀疤,顿时警醒,此人正是那个曾经大闹"百家饭大排档",为郑天虎冲锋陷阵的亡命打手!
刀疤脸浑然不觉,继续笑脸讨好:"贺老板,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不过是闯荡江湖的混混儿,您别同我们一般见识。"
"我是不会同你们一般见识的。"贺铮陡然变了脸色,"请你告诉郑天虎,不要当缩头乌龟,敢做敢当嘛。"
"郑老板?"刀疤脸大吃一惊,同时又觉失口,急忙掩饰,"我不知道您在说些什么?"
"你就不要再演戏了。"贺铮面露揶揄,"你的相貌我记不住,可你脸上的这块刀疤我却是印象深刻。别忘了,你曾经在'百家饭大排'档耍过十足的威风嘛。"
刀疤脸情不自禁地抚摸自己脸上的刀疤,似乎在努力搜寻着记忆,也许逞凶耍威的场合太多了,他一时陷入迷惘。
贺铮讥诮道:"人家都说贵人多忘事,你也算不得贵人呀!难道不记得了,郑家大公子是如何训斥你们的?"
刀疤脸被猛然点醒,顿时面露惊慌之色,同时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许久,这个凶残恶暴的亡命打手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人算不如天算哪!该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新换了服装,又改变了说话的口气,人员也是挑选的外围兄弟,结果还是没能瞒住您的眼睛。这是天意啊!"
贺铮站起身:"我同你们没什么可说的,请你告诉郑天虎,让他亲自来见我!"
刀疤脸也随之站起来:"您放心,事情有了变故,我肯定要向郑老板汇报。不过,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直说。"贺铮不耐其烦。
刀疤脸阴阴地一笑:"贺老板,您认出了我,表面上看是抓住了我们郑老板的把柄,实际上是把双方都被逼上了绝路。就现实而言,对您恐怕不利呀!如果您认出了我,却仍继续装糊涂而不点破,那才是真聪明啊。"
贺铮心中倏然一沉,这个刀疤脸所说并非危言耸听,可惜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具备那样的心机。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回旋余地,也只能硬着头皮静观待变。想那郑氏兄弟虽然阴狠,对于自己尚还不敢太过分吧。
"兄弟我敬佩您是条汉子,才直言相告。"刀疤脸似乎有所预感,冲着贺铮双手抱拳,"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们兄弟吃的就是打打杀杀这碗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江湖上的规矩,也请您千万别怪罪。"
贺铮凛然大笑:"谢谢你的直言相告,我的态度也很明确,见不到郑氏兄弟,你们就不要再来打搅我。"
说完,贺铮从茶几上拿起香烟,从容不迫地走回客房,关上房门,自我囚禁其中。
别墅豪华,却成了囚禁之所;海边幽静,却也成了藏匿之处。茫茫海天壮阔无际,更是风云难测。早晨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此时陡生变幻,长风浩荡袭来,海面掀起滔天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刷岸滩,涛声如鼓……
也许,大海神灵有知,发出惊天预兆。
傍晚之后,风息浪平。暮色中的大海,只有点点渔火幽幽闪亮。
夜色渐浓,突然,刀疤脸惊慌失措地闯进贺铮的客房:"贺老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呀?"贺铮懒懒地问。
刀疤脸气急败坏地说:"实话对您说吧,那些鬼警察侦察到了这里,大队人马正在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