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香酥炸鱼,凉拌海蜇皮,水晶虾仁,茄子鸡公堡,冬笋雪菜,家常豆腐,小鸡炖蘑菇,烟熏兔子肉,零零散散十几样摆得满桌都是。
大一的寒假,钱灿灿,安可和沈艺彤到我们家来拜年,那时候我还没有搬家,住在“世纪豪园”的别墅里,我们平时基本上用对讲机联络,一按对讲机,他们就集体出现在我家,妈妈会包一个红包给他们,然后我们四个人就围着桌子吃饭,喝酒,猜拳,最后还要打四人麻将。
由于钱灿灿说情侣绝对不能做上下家,于是就让安可坐我上家,结果安可频频给我喂牌,我糊到嘴都快笑歪了,沈艺彤撒娇的在对面说:“安可你讨厌,每次都不给人家放一个牌糊一下。”
安可就哄她:“你最乖啦,苏苏姐是长辈,我们都要让着她嘛。”
顿时我拿着麻将朝安可的方向胡乱丢去以发泄我心头之恨。
我一直觉得我和沈艺彤的相处很神奇,她能容忍安可一直围绕在我们身边转,她也能接受和我们在一起的无聊,真的不能说她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至少,在起初的容忍这点上,她做得比谁都好。
安可和沈艺彤是在大二初的时候分手的。后来过年,沈艺彤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家了,我就是遇到她,也显得有点尴尬,虽然钱灿灿在心中一直对沈艺彤都没存太大好感,我们爆发了这种感情悲剧的时候,钱灿灿还拍手对我说:“苏苏姐,挖得好,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大二那年的冬天,景州的大雪一直没停,安可在我家楼下堆了个雪人,我把自己的围巾给雪人围上,安可说:“这个围巾不好看,太素了。”我鄙视他不懂欣赏。他神神叨叨的从兜里摸出一个用红萝卜雕刻的桃心,挂到围巾上说:“苏苏,这是我的一颗心,以后就和你连在一起了。”后来我冻得和雪人一样面色惨白又不得不热泪盈眶的时候,安可又用一个吻控制了我的呼吸,让我永远记住了他温暖的嘴和红萝卜清新的香气。吻完之后他把他温暖的手放在我的耳朵上,他说:“苏苏,让我这样爱你吧,永远爱你。”
安可,是我记忆里那个永远最华丽的梦,他给予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甜言蜜语,最灿烂的海枯石烂,最辉煌的爱情史诗。可是到头来,所有的甜蜜,都变成了最尖锐的刀刃。一刀下去,就让你曾经柔软的心,痛得体无完肤。
后来我才知道,钱灿灿说的那句话,还有下一句,那就是:不是你的,你抢来,也没有用。
我坐在门口,拿着奶奶的剪纸,认真的剪一个喜字,妈妈走的我身边,她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么快,都第四年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般的流走了,我以前看过一句话,时间是不知不觉,我们是后知后觉。我读大一的时候,面对所有人的排挤,面对成绩的恐惧,面对流言蜚语的轰炸,我觉得时间每一秒都那么难捱,可是转眼我就大四了,这三年半我熬过了成绩差的时光,熬过了面对安可的挣扎,熬过了沈艺彤的仇恨,熬过了爸爸的去世,熬过了安可的离开。我面对家徒四壁的环境,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快吗?一点都不,它只是在你来不及思考的时候,就强迫你和岁月做了仓促的告别。
5
钱灿灿拎着一只金华火腿出现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她来。她头发拉长柔顺,微微染一点点枣红,妆容清淡而甜美,穿一身米白色毛线衫,套一件小西装外套,下身是毛裤加雪地靴,轻轻的踏着步,又矫情又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