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干部 一(6)

娄老师看着女儿的样子,摇摇头:“方法,教育学生最重要的是方法!方法不对,效果当然不会好喽。”

娄虹见父亲像在批评自己,心里便不悦,撅起嘴说:“方法方法,现在的学生可不比过去,有的人你再多的方法他也软硬不吃,你有什么办法!”

菜上齐了,岳母拿出一瓶开过的红酒:“你们爷俩喝杯酒吧”,她又专门对尹凡说,“时间太急,就几样菜,随便吃吧。”

娄虹便说母亲:“都几年了,又不是客人,妈,你干吗老是拿他当客人待?!”

岳母笑着说:“哪里是当客人待?尹凡一个人在学校里,伙食哪有家里的好!”

娄虹这时才对尹凡说;“马上就要上班了?”

尹凡:“既然定下来了,那还能老拖着?”

娄老师这时又说了:“我本来是不主张尹凡去考什么公务员的,在大学里当老师,教书育人,做做学问,不也满好的嘛。真搞不懂,年轻人为什么非要到官场上去混。”

娄虹反驳父亲:“你老观念不知道,现在做学问都要和官场结合起来才更能够出成果。何况,尹凡有了这个机会能到组织部去,我的调动恐怕就容易得多了。要不然,凭他这样在学校里,那我得永远呆在阳谷这破地方了!”

娄老师:“看你这个样子!国家有政策,两地分居的问题应当解决,无非早晚的事嘛。”

娄虹:“哼,早晚的事!你问问尹凡,现在不管办什么事,哪怕就是符合政策,雁过拔毛不说,最后成不成都不一定!像我们家这样没有一点权力的,办点事难着呢。”

娄虹的母亲在一旁说:“你们父女两个,在一起就拌嘴。娄虹啊,你还说现在的学生不好管,你就不尊重你父亲嘛!”

尹凡想岔开话题:“我两个多月没回来,从河阳到县城的路修得和过去大不一样了,汽车好走多了。”

娄虹马上接嘴:“那是!县里到河阳,上级领导下乡常要走的嘛,修好这条路,那叫‘形象工程’。从县里到乡里的路你走走看,还不是一颠一颠的。”

下午,尹凡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时已经两点半了。娄虹吃过饭就出了门,说马上期中考试,班上有一批测验卷子要赶着改出来。娄老师则又和他一帮老伙伴去交流养鸟种花和健身的经验去了。尹凡对岳母说要回自己父母家看看,岳母问:“今晚回来吗?”

“回来。”

“代向两位老人问好啊!”

“好的!”

说完,尹凡骑了一辆自行车就出去了。

现在正是入秋的季节,从县城出来,就到了一片旷野。田野里是刚刚收过稻子的稻茬,在田里赶活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寥寥几个人赶着牛在远处忙碌着。一大群麻雀飞落到一块地头,在那儿“叽叽喳喳”一阵,又“轰”地一下飞起,朝另一块地头飞去。

出县城的路果然像娄虹说的,走了不多远,就变得坑坑洼洼,自行车在胯下一蹦一跳的,坐垫硌得屁股都有些疼。10几公里路,过去读中学时一趟要走两个多小时,骑自行车一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进了家门,爹妈都在,没出去。见到儿子回来,父母自然高兴。尹凡爹妈生育了两个儿子,尹凡考上了研究生,成了村里学问最高的人,令村里所有的家庭羡慕,也使父母亲十分地自豪。只是,老大分在城里工作,家里少了劳动力,只靠老二小两口家上二老帮忙,种田还是仅能维持温饱,吃穿以外的用度就难以解决。尹凡只好隔三岔五地给家里一点钱,三、五十元百把元不等,一方面补贴二老的日用,一方面也是对自己读书时,因家中经济压力,弟弟只好放弃补习参加再度高考的机会而回家务农所作的一种心里补偿。

爹妈问了问他的工作情况,他只是简单而含糊地作了回答。回到家里,他对自己的工作一般不愿谈得太多,因为他认为谈得再多父母亲也不可能了解。他说他调动了工作,星期一就去上班;父母又问,新单位在哪儿,他只说在市委。见他说得简单,父母就不再问了,而是又扯起了媳妇为啥还不怀孩子一类的老话题,尹凡照旧搪塞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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