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爱情是永恒的主题,不管我们身处何方,境遇如何,现实与否,都丝毫不妨碍对于爱情的美妙幻想。

见过了太多的忧伤与别离,见过了太多的悔恨与无望,人也就往往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有的人心思过于细腻,即使是秋日里一片落叶的飘零,都能引发无尽的愁思。但面对爱情,即使是再优柔寡断的人,我希望她(他)也能多一份坚强与主见。

重庆有家“淼儿麻辣烫”。淼儿,一个美丽的女大学生,生得清秀雅致,婀娜多姿。

她,眼眸含水,肌肤如水,柔情似水,通体仿佛水做的人儿一般,于是,便有了这个颇有风致的名字。

重庆人爱吃火锅,水做的淼儿也喜欢吃麻辣烫,尤其在火辣辣的夏天,浑身淌着热汗珠儿,麻辣汤锅已经突突地咕咕地沸腾起来,汤水儿跳跃着,溅到淼儿的身上、手臂上,淼儿欢叫着,躲闪着,将一把竹签串的各类吃食,在汤锅里一涮,送到嘴边便吃。即刻,淼儿便辣出了眼泪,吐着舌头,不住地嘘嘘。接着,淼儿抹一把汗水,又抹一把泪水,继续作战。直到嘘嘘声越来越高,嘴唇和舌头都发了紫,手忙脚乱,不然,她是断不肯弃汤锅而去的。

彼时,淼儿的娇态、憨态,只有也只能被他尽收眼底。他当然是淼儿的恋人。

他俩是大学同学。他喜欢面对淼儿坐着,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看淼儿的吃态。他也在吃,可心思全不在吃上。他的眼神被淼儿牵引着,嘴巴无意识地嚼动着,大多时候,他是在咀嚼着淼儿的秀色。

淼儿吃麻辣烫时全没有了淑女姿态。可这反而更增添了他对淼儿的欣赏和爱恋。在他的眼中,淼儿的美是丰满的,了无缺憾。淼儿的娇、憨、柔、媚,甚至张狂,甚至霸道,他都着迷。他把淼儿当成了他的生活。他等待着大学毕业,去享受他和淼儿共同的生活。

然而,他的计划似乎太早了些。大学毕业时,淼儿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去美国留学。淼儿的姐姐在美国定居。他们去吃最后的麻辣烫。汤锅儿依旧突突地翻腾着,各类吃食已经备好,等着下锅,可淼儿再也无心举起纤纤玉手,去涮,去搅,去吃。她哭得一塌糊涂,泪珠儿簌簌地滚进面前的油碟里。

泪水也在他的眼眶里滚动。

“我会回来的,还和你一起来吃麻辣……”淼儿抽抽噎噎地说。

“好,我等你。”他的心一阵抽动。他明知道,淼儿一去可能永不再回来,他宁愿相信淼儿的话。他狂乱地吻着淼儿白皙的手指。泪水从淼儿的指间滚滚而下。

淼儿走后,他的世界被掏空了。他不能不思念淼儿,时时刻刻。坐着,站着,睡时,醒时,他的相思成了灾。

他索性借钱买下了他们常去的那家麻辣烫,改名叫“淼儿麻辣烫”。在店里的半壁墙上,他用毛笔字写下了一个伤感缠绵的爱情故事。“在我生命里的每一    天,淼儿,我等你!”他泪流满面,嘴唇咬出了血,却痛在心里。

之后,他一心一意地守着这间麻辣烫,守候淼儿的归来。他固执地相信,终有一天,淼儿会回来,看到墙上已褪色的故事,定会泪眼婆娑地扑进他的怀抱。

他等了一年,等了二年,等了三年,等了四年……淼儿的音讯也随着越来越多的日子越飘越远。

而他的生意却由此红火起来。好多人不惜坐一个多小时的车从成都赶到重庆这间小店。吃客们在那半壁墙前欷歔不止,然后涮着淼儿当年涮过的汤锅,感怀着这个火辣辣的爱情故事,感受着当年他和淼儿火辣辣的爱情。

他成天忙于生意,心境开朗了许多。渐渐地,他把淼儿深深地埋在了心底,将她化作累时的休憩,苦时的甜蜜。

有人劝他:你何苦去痴守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他笑而不答。其实,在多年的守候中,他早已定夺在怀。他知道,他守候的或者是心上人嫁与老外的消息,或者是一个年迈的淼儿,甚或是一个空无的梦想,然而,爱情却永远年轻。他拥有过淼儿,就拥有过爱情的体验;拥有过淼儿的爱情,将会永远滋润他的心田。冥冥中,他甚至祈祷淼儿永不再归来。他对自己说,就让淼儿成为一段美丽的过去吧。他守候的不过是一个像淼儿一样美丽的爱情。也许,等着等着,他会结识另一个淼儿,他和那个淼儿在这间店里结婚、生子。他确信,心中充满爱情,才会——有爱情。他永远无憾。

至于他,守候不是负累,是欣慰;还过去的债,为将来的爱。

人生感悟

想想吧,年少的时候,我们那么信奉爱情。可是,随着岁月的侵袭,却不知觉地变得世故起来。自以为成熟了,理性了,于是变得不轻易许下诺言,开始视爱情为儿戏。特别是两地相思的爱恋,往往在对方还没走神之前,自己就先变了心。即使时光如何变迁,我还是坚信:爱情是生活的色彩,而生活只是爱情的基调。没有色彩的世界是黯淡的,没有基调的生命是盲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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