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越来越近,画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家要么回家乡考试,要么忙于北京其他高校的考试。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央美是一定要考的,大学也一定要上。除了央美还要考一些学校候补。
没有把握的就多考几所,最多的一年要考十几个学校。那么多场考试,也没有多少时间来上课了。我们这些往届生一般考三、四个学校,所以这段时间还不用为考试奔波。偶尔来画室看看情况,大部分时间各自修炼,已不像前一阵子那么忙了。对于考央美这么关键的考试来说,正如校长所言,考前身心放松十分重要。
邺琨的一个哥儿们要回家考试了(由于考生人数太多,只有少数几个省份可以在北京考央美,就连我也得去沈阳考试)。
邺琨他们一堆人去给那个哥儿们践行。这一别,若是都考上中央美院,只不过是几个月时间,若是考到了别处,从此天各一方,也许是一生一世难相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大多数人不能如愿。人们常说的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正是我们美术生离别时的一种写照。
我没去为邺琨的朋友送别,我不喜欢分别的场合,何况与那位仁兄也不太熟。闷得发慌,想去画室看看。可我刚走到学校的大门口,遇见了一个我几乎快不记得曾在这世上存在的人——蒲小婉。
迎面走个对头碰,我躲不开,只好把脸转向一边。但是,就是让我做梦猜到彩票头奖号码也猜不到的是,她竟然跟我打招呼:叶子!好久不见啊。
她看上去倒还很和善,跟我多年没见的老同学似的,可在我的记忆中咱们好像不是这关系。
我虽然不愿理她,可是还不至于表现得小家子气,也对她假笑了一下,就往学校里走。没想到蒲小婉还来了劲头,又叫住我说,叶子!你看咱们这么久没见,说说话呗。
我刚走出两步,浑身一激灵。我靠,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吧。
蒲小婉笑脸相迎,我只好假装不好意思地跟她说,就不说了。我去画室有急事,以后有空的。嘴上说着话,我脚也没停。
我估计她要是识相,也该走了吧。我是太不想和她说什么,看见她我都不烦癞蛤蟆。
可是她今天好像粘上我了,竟跟上来说,哎,其实我有事找你。
我听她这么说,只好停下来。她找我除了吵嘴,打架,还能有什么事。难道还要烧香磕头认姐妹?呵,我可不这么想。不过看她的神情,一副好女孩儿小妹妹的样子,不像要吵架。
有什么事儿就快说,我要去画室。我一脸的急躁。
蒲小婉竟然笑了起来。哎哟。这哪是说话的地方。画室我刚去过,都没几个人了,这人走鸟散的时候,没什么正经事。走,咱找个地方坐下谈。
她过来拉我说,要是你一定要去画室,我等你一会儿。看来我是甩不掉了。
你要去哪说?
我先问清楚,别把我弄一小胡同里,冒出几个人打我一顿,我可不吃这个亏。
就去对面的咖啡厅。走吧,我请你喝咖啡。
她依旧热情不减,我实在搞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我预感不是什么好药,她要能搞出好事来,夜里能出太阳。但是,我也不怕她。那家咖啡厅离学校五分钟,因为经常光顾,老板和服务生都认识我,那还是画室同学的老“据点”,量她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咖啡厅里人不多,有点冷清,但浓浓的咖啡香和缠绵的萨克斯风,还是能让人心情平静不少。我环视一遍四周,有一对画室的情侣在闲泡,我的心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