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廉云 我们这些民革老党员们(8)

苏峰:覃公又是一位传奇人士,您所接触的孙越崎又是怎样的?

张廉云:我非常尊敬孙越崎[31] ,他很有见地,做事极为执着,平易近人,我非常有幸能与他结识。他是国民党?-资源委员会的委员长,后来留在大陆,上世纪50年代初被分配到唐山的开滦煤矿,和一般干部同住在一个大院里,和院子里的人们处得很好,大家都喊他们夫妇为孙大爷、孙大妈。

1976年唐山地震的时候,老夫妇被压在房子底下,院子里的人都急着找孙大爷、孙大妈。所幸的是平房,两个人虽然都压在房子底下,却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就是擦破了皮,四周是倒塌的砖瓦,动弹不得。老头老太太就待在倒塌的房子下,安心等着。后来听到外面有人到处喊:孙大爷、孙大妈,两人就回应了外面的人,就这样把老夫妇俩给救了出来。

孙老非常有主见,为人又热心,替人落实政策不怕得罪人。再一个就是对三峡工程,也是不怕得罪人。他对三峡工程提意见,让人觉得真是共产党的“诤友”,提到最后,有人劝他:孙越老,别说了,已?-定了。要再说的话,不合适了。

吕植中:大家谈到这些老人,我有这么个印象,我父亲吕汝骥[32] 和孙老一块从干校回北京,孙老住在三里屯他女儿家。1978年民革恢复时,很多人都在找组织,真像电影里演的一样,他们都那么老的人了,拄着拐杖,去找组织。真的让人感慨!

张廉云:说起这些老人,我们对他们真的很有感情,非常尊敬他们。我在民革这十几年,自己也是收获很多,一方面,我接触了这么多的人,这么多杰出而品德高尚的人,特别是这些长者。我以前在学校、医院等基层工作,到了民革,我才有这样的机缘得以接触这些民革前辈们,他们有自己的一段历史,有自己的专长,有自己的宝贵?-验,对我来说,学到了很多。在座的我们几位可以说,付出了努力,学到了东西,都是民革的受益者,也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

喜事连连的1978年

苏峰:总的来说,您对1978年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张廉云:虽然我非常反对听套话和讲套话,但回顾1978年,回顾上个世纪80年代的变化,我是言必称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为什么呢?解放后,我们这一代人?-历了很多次运动,我这个人又爱说,所以有一些不好的记忆。我也不愿再去说、再去写。只有到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我才觉得生活完全不同了。我说这个十一届三中全会是大时代的转折,不是口头上说说口号而已,是真有切身体会,是事业的转折,也是人生的转折。

苏峰:给您的生活带来了什么改变?

张廉云:这一年,我们家可真是喜事连连。首先是我爱人车懋麒“右派分子”的问题彻底平反了,1982年,民政部为我父亲颁发了“革命烈士证明书”,我背了几十年的两个大包袱不存在了。这几十年中的辛酸苦涩,非平常人所能体会。

1977、1978年,我的两个孩子先后都考上了大学,也是1978年这一年,我们全家由住了22年的两间南向的小平房搬入宽阔的新房,一家子开始了愉快而又轻松的生活。

现在想起来,1978年这一年真是挺热闹的。对于我个人,对于民革,真的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注释]

[1] 侯镜如(1902-1994),号心朗,河南永城人。侯镜如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在东征中加入中国共产党。参与指挥上海第三次武装起义。南昌起义中机智果敢、成功克敌。在大革命失败期间,他与中共组织失去联系,但他执着地以救国救民为己任。抗战期间,他在国民党中供职,始终率部在抗日最前线,参加过忻口战役、徐州会战、长沙会战、湘西会战,是国民党军队中战功赫赫的高级将领。解放战争中,任第17兵团司令的他利用自己的威望和职务促成了多次起义。1952年7月,侯镜如在周恩来、安子文、李克农等人的邀请下,从香港回到祖国,定居北京,任政务院参事。1955年加入民革,历任民革第三届中央委员,第四、五届中央常委,第六、七届中央副主席。

[2] 六将指侯镜如、苏从周、覃异之、李文澜、张克明、甘祠?-,六兵指何为奇、李增玉、殷继增、苏彤、郭鸿志、任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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