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利的大猩猩

莱尔在听说了关于大猩猩的实验后,把康利带到了丹的实验室,他想知道如果康利参与这个实验,那么结果将会如何。在实验室里,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康利,他是一个很严肃而且沉默寡言的人,莱尔几乎成了他的代言人。其实我们也不确定康利到底能不能看到人群中的大猩猩,况且,是否能看到大猩猩与6年前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考克斯被殴打也没有绝对的必然联系。不过我们很好奇,在康利知道这个实验的科学解释后会怎么想。

就在康利计数的时候,他发现了人群中的大猩猩。尽管丹向他解释了有关人类注意力的理论,但是他还是像其他发现大猩猩的被试一样,无法相信有人会没有注意到这么明显的大猩猩。

为什么看见大猩猩的康利,却没有看见围殴现场?正因为人们对于自己感知世界方式的认识是根深蒂固的,他们无法相信自己会忽略那么多重要的事物,所以,考克斯一案无论是在官方还是在民间才会出现这么多质疑康利的声音。

在康利的上诉证词中,康利的律师试图说明康利绝对不在殴打案发的现场,其他警察关于康利的证言是不准确的。康利是不是在现场与康利是否看到殴打的场面,被人为地联系并锁死在一起。不过,如果我们对照大猩猩那个实验就会发现,案件的关键在于康利在案发现场有没有看到那个“大猩猩”,而不是康利是否在现场出现过。

在案发的当时,康利看到布朗要翻过围栏,在他眼里全世界只有在逃的嫌疑犯一人,我们可以称之为“单通道视觉”(tunnelvision)。检察官当然不会相信单通道视觉的存在,而是认为康利不过是在自己记忆里把当时的场面重新“编辑”了一下,从而剪切掉了那些对自己不利场面的片段。然而,如果康利在全神贯注地追捕布朗,就像实验中我们的被试必须集中所有注意力来计算传球次数一样,康利就完全有可能没有看到围殴考克斯的场面。

不过,康利的证词使他在案发现场这一事实毋庸置疑,再加上人们主观判断康利不会忽略那么明显的事情,两者共同作用,使检察官认定康利在作伪证并妨碍司法公正,其目的无非是保护自己的警察同伴。

2005年7月,康利终于赢得了撤销以往对他判决审判的结果,考克斯一案以康利胜诉告终。

“视而不见”引发的冤案。时至今日,科学已经为人们解开了无数谜团:星系是如何形成的;DNA是如何控制生命的繁衍的;人类的大脑是如何认知世界的。但是,人们更需要的是这些理论能够解释生活中每一个特定的个案。遗憾的是,人们没有条件对每天发生的那些错觉分别加以分析,然后去证明这是由于人类大脑某方面的机制所决定的。

就好像考克斯一案,我们无法确定康利是否由于无意视盲而没有看见殴打场面。如果进行一个严谨的科学研究,就必须全面真实恢复当时所有的影响因素(夜晚,追赶试图翻越围栏的疑犯,不熟悉的环境等等),只有这样才能准确评估康利的真实情况,但这的确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尽管如此,我们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至少我们明白那些一味谴责康利的人走错了方向。案件调查人员、检察官、陪审员,都没有能够考虑到一个最大的可能性——康利根本就没有说谎,那天晚上他可能出现了无意视盲。

接下来,我们还要讲述很多类似考克斯案件这样的故事,通过这些故事你将会看到错觉对生活产生了多么大的影响。但是,我们同样必须指出,尽管我们将要深入介绍人类大脑产生错觉的机制,可这并不代表你在读后就可以完全对这些错觉产生免疫力。我们想告诉你的是,在生活中,错觉不但会影响人们的思维判断,还会干扰人们的决定,甚至是行为,它的的确确是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所有人都需要正确认识它、对待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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