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 第八集(6)

这回金葵父亲想都没想就立即摇头:“先别跟他说!”他环视众人:“这几天,你们对外谁也不能说这件事,咱们自己抓紧找!要是有人问……”他对妻子说:“你跟阿姨也说一下,要是有人问,就说金葵跟她男朋友旅游去了。要是杨峰那边的人问,就说她回北京辞职取东西去了。听见了吗!”

众人喏喏点头。

路边 晚上

午夜时分,高纯在停在路边的奔驰车里与陆子强接头。接头结束时他从陆子强手上接过了一叠钞票,然后推门下车。站在路边,目送陆子强把车开走。

面包车 夜

金葵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了剧场,梦见了舞台。剧场里坐满了全神贯注的师生,大幕徐徐拉开,她被一双有力的手高高托起,白色的纱裙如烟如雾,优美的造型飘然自若,在行云流水般的音乐中缓缓飞翔。托举她的舞者正是高纯,高纯头上的红色头巾如火焰一样迎风猎猎,红与白彼此追随不弃不舍,在迷幻的天幕下如影随形……

高纯一个抛举忽然失手,金葵重重地落入深谷……她惊醒过来,发现面包车在一个小镇停住,又有几个男女在这里上车。车子重新开动起来,金葵昏昏沉沉的,又回到梦中……

仁里胡同 夜

陆子强驾车回到仁里胡同,车子开进三号院的私家车库。

高纯的车子悄悄滑过巷口,透过车窗玻璃,高纯的目光投向胡同里的那扇朱漆大门,大门紧紧关着,胡同里路空人静。

面包车 清晨

金葵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她恍惚发觉这辆破旧的车子已经驶入险峻的山谷,四面重峦叠嶂,脚下山路波折。她惊慌地环顾车内,车内昏暗不清,前面车座上的男女都在歪斜着睡觉。只有小店的那个伙计没睡,在前边独自抽烟,无人闲聊。

“这到哪儿啦?这是去北京吗?”

金葵发出疑问,抽烟的伙计回过头来,说:“是。你睡吧,没事。”又说:“我陪司机呆着,不陪他,他要一打瞌睡,咱们都没命了。”

金葵稍稍安定下来,朝窗外东看西看,疑虑尚存。

山口 清晨

车子继续颠簸,金葵刚刚一个瞌睡,醒来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一个雾气封锁的山口。伙计对金葵说:“到了,下车吧。”

金葵下了车,伙计又对金葵草草解释:“这车不去北京了,你换另一辆车子吧。车子在那边等你啦,再见啊。”

金葵回头,举目相望,看到不远处停着的,居然是个三轮摩托卡车,车上有两个农民一样的男子。金葵刚想再问详细,伙计已经转头上车,面包车随即摇晃着走了。

金葵冲面包车“哎”了一声,声音在山谷中备显孤单。

她转过头来再看那两个农民,两个农民也看着金葵,中间隔了灰蓝色的雾幔,看得金葵心神不安。

金葵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去北京吗?”

两个农民沉默半晌,其中一个用浓重的痰音哑声答道:“是。”

车库 清晨

北京也起了大雾,车库的院子里,不知何时高高地挂满了一层层一垄垄的长长的粉条,在漫天的晨雾里首尾难现,高纯茫然步入其中,如同进入了一个阡陌纵横穷通不定的白色迷宫。

车库 白天

天大亮了,起了风,风从东面疾来,浓雾仓皇散去。

当高纯领着车库的房东又回到这里时,院子里已经能看见晾晒粉条的工人劳动。房东打开了车库一端的一间小房,高纯看到他和金葵的铺盖和皮箱都在这里存放。

“这些东西你还是赶快拿走吧,老放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房东说:“再放下去丢了我可不负责任,这丑话我可都说在前头了。”

在风的哨声中,高纯的言语有点发抖:“你不是说我有了钱就可以把这儿租回来吗,我现在有钱了,我带钱来了,我要把这里租回来。”

房东说:“你早不来。你这不都看见了,这地方我已经租给别人了。人家开了作坊,比你付的钱多,我又不能干等着你。再说你一个人租这么大的地方干什么?你女朋友不是也没回来吗,再说这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住人嘛。”

高纯试图挽回:“求你还是租给我吧,我女朋友一旦回来,肯定还会回到这儿来的。她的东西还在这儿呢。我的手机卡丢了,她打电话找不到我,我必须在这儿等她!”

房东不解:“你们……到底分手没有?”见高纯沉默,房东又说:“分手了你还等她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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