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独木画坊 白天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进入一条小路。路边一个无门的大院,院内一座水泥的大屋,似乎就是周欣的去处。周欣在大屋的门口下车进门之后,高纯的车子才从院墙的豁口缓缓划过。
大屋简朴的外观在视线中划过的瞬间似乎并未留给高纯太深的印象。他把车子在对面停好,目光穿过整个闹中取静的院落。大屋的门边,一块边缘残缺的铜牌首先入目,他用相机的长焦调近铜牌,上面用火烧出的字迹非常显赫。
─—独木画坊
高纯拍下了这块招牌,拍下了整座水泥大屋,还拍下了院子所在的街区路景。然后,他开始吃午饭,水和面包很快下肚。靠这顿饭一直捱到傍晚,周欣才从大屋走出。陪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衣衫落拓的男子,有秃瓢有长发还有扎小辫的,造型不羁摆明就是一群艺术先锋。唯一一位衣着周正些的,二十八九的精壮年龄,两腮的胡须也多少显得不修边幅。
画家们在院子豁口分手告别做鸟兽散。周欣也和那位蓄了胡须的青年画家同乘一辆出租沿来路走了。高纯经过一天的跟踪蹲守,不知是倦了还是镇定下来了,他的车子远远地跟在后面,看上去已经从容不迫。
小餐厅 傍晚
行之不远,他看到周欣和青年画家在途中的一家小餐厅前下了车子,进去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共进晚餐。高纯拍了他们进门及入座的几张照片,放下相机才觉出饥渴交加,环顾周围并无买食物饮料之处,只好在车中耐心熬着。不时有人过来敲窗要求打车,高纯一边指着按倒的空车灯解释,一边盯着餐厅窗内周欣的动静。周欣吃完饭又和她的同伴聊了一会儿。看上去是在讨论什么事情。
周欣所住公寓外 晚上
晚上九点半钟,周欣饭毕回到所住的公寓,而同车的青年画家则继续前行。高纯没有再跟,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
车库 晚上
回到住处时已是晚上十点多钟,吃完金葵泡的两碗方便面,高纯仰天躺在铺上,睁着眼回想白天的每个情形。
金葵帮他递了一块湿毛巾,试探着问道:“今天拉了几个活啊,生意好吗?”
高纯:“啊,生意?”
公寓、大厦、商场……早上、白天、晚上
一连数日,高纯照例早早等在周新的公寓门口,开始一天的秘密勾当。周欣每日准时上班,午饭之后即下班。或去商店,或去画坊。去商店主要是买颜料和油画专用的刮刀之类,还买了些口服液之类的营养品。去画坊也是和那些画家们碰头闲谈,日落即散。大多与那位青年画家同车而返。除了跟踪周欣进入商场近身察看她购买的物品外,高纯大都仅是跟到地方,守在一边,并不深入,切实执行了宁丢勿暴的跟踪原则。
路边 夜
高纯的出租车停在一条夜深人静的僻静小路上。但出租车上空无一人。高纯鬼鬼祟祟的声音,是从不远处停泊着的一辆奔驰轿车里传出。他在那辆奔驰车里,向陆老板报告着周欣这几日的行踪。
高纯说:“除了画画颜料和工具,还去了商场的一楼,买了两盒口服液。”
陆老板问:“什么口服液?”
高纯说:“就是补充营养的吧,我没看清。”
陆老板问:“除了那些画家,她这些天从没跟其他人接触过?”
高纯说:“没有,我没看见。”
陆老板:“你没看见,还是没有?”
高纯说:“没有。”
陆老板想了一下,说:“你继续跟,别走神。”
车库 夜
高纯回到车库。吃完之后,睡觉之前,金葵看着高纯疲惫的样子,问:“特别累吗?”见高纯半睡,又说:“要不咱们别去考舞院了,咱们俩去考个歌舞团吧,不也能跳舞吗。或者咱们好好练练‘冰火之恋’,到时参加全国电视舞蹈大赛去。靠你这么挣钱考舞院,太辛苦了。条条大陆通罗马,这事我都想好久了……”
高纯白她一眼:“你别自恋了,‘冰火之恋’也就咱俩喜欢,连劲舞团都看不上,就别说到全国参赛去了。”
金葵说:“谁说劲舞团不喜欢呀,咱们考试那天那些老师不都鼓掌了吗,不都说不错吗。”
高纯说:“要真觉得不错干吗不把咱们都要下来,干吗只要我一个。”
金葵语塞:“他们……他们不是主要选男的吗,女的只要两个……”
高纯说:“所以他们看上的是人,不是冰火之恋!”
金葵噘嘴:“你不就是说看上你了没看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