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始特工生涯(7)

袁殊想了想说:“是个人帮忙,是我请你帮忙。”

“这样的事干吗非找我不可呢?”

“我知道你是个相当可靠的人!”袁殊说。

“你要军事情报干什么?”

“我有用。”

“给谁?”

“能不能不问?”

关露不吭声了,喝了一口茶。

袁殊说村山谦去前线没有几天,至多一两天的事儿。

“如果他不找你,”袁殊仿佛十分老谋深算的样子,“一个星期以后,你打电话找他,他不是让你送他一首诗吗?正好。”

“他要是给我照相呢?”

“没有关系,让他照!”

果真三天以后,村山谦主动打来电话,约请关露到他住的饭店去吃午餐。

吃了午餐,村山谦请她去他的房间坐坐。刚进屋,村山便问她,他请她写一首诗送他,她写了没有?

关露没说话,想了想,只说了句:你听着,看行不行

萍逢

天幕里银河耿耿,

夜,寂静深沉;

一个忧闷的题儿不能解,

不知道该向谁问询?

秋声呼卷过战地,

战地的风飘聚了浮萍;

我与你是敌人还是朋友?

我实在分不清!

说我们是朋友吗?

你抱着琵琶我抱着琴,

你弹的是“富士山高”,

我奏的是“西湖明净”;

你弹的是“樱花艳丽”,

我奏的是“兰蕙芳芬”;

谱不出同音符的旋律,

唱不出共韵的歌声!

说是敌人吗?

分明又同心喜爱同憎恨;

恨那炮声隆隆楼台倒塌,

爱那阳光明媚绿树长青。

恨那地震与山崩般的战争,

爱那年年岁岁风调和雨顺。

恨那亲离子散鸟飞分,

爱那家家户户人寿年丰。

苦恼的题儿无人问,

只好去问那牛郎织女星。

虽说是牛郎织女原有情,

叹只叹缘分坠落多不幸。

希望啊,用那绵绵的

金缕系住你的心;

希望啊,你那火样的胸膛里

跳出一个反战的“自由神”!

秀美聪慧的诗句,关露朗诵它时的典雅气质,脸上偶尔露出的一丝温柔甜美的微笑,都令村山谦肃然起敬,产生一种渴慕之情。

她很文雅,从不放纵大笑;她很温柔,从不以冷漠对待任何人。村山谦从她的文静之中感受到了东方女性温文尔雅的魅力。

村山谦被关露的诗震惊了。她是那么深刻地剖析了她的心灵,这剖析之所以深刻,因为同时也是他的灵魂的观照。村山谦让关露把这首《萍逢》写下来送给他。

关露把这首《萍逢》写在纸上递给村山谦,村山谦看了又看,他很赞美她的诗。

但他不知道,关露写这首诗的时候,是尽一切努力要把它写好的,这不但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中国人的形象。

“有一天我回国的话,”村山谦说, “我一定把它镶在镜框里,挂在墙上。”

关露只是微微一笑,轻轻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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