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不染,不管谁来看见都会惊讶,都会因为她的干净整洁而给你一种乐不思归的家的温馨!因此,她听了村山谦的话心里觉得很愉悦,觉得他说到了她的心里,说中了她这个人!同时她也觉得村山谦是个热爱生活的青年。
村山谦突然问道:
“关露君,你能告诉我吗?中国青年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七 七”事变,日本打进中国本土,全面爆发了抗日战争;“八 一三”日本企图占领大上海,发生了淞沪战事。中国青年对神圣的卫国战争的热情,犹如火山爆发一样,每个爱国青年都想亲身投入这场战争,用生命和鲜血去保卫自己的国家。
村山谦听了关露这些话,半天没有吭气,只是一口一口地吸着他的骆驼牌香烟。
“那么,关露君,”他突然打破沉默,“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上前线,拿起枪赶走日本侵略者,保卫我的祖国。”关露毫不迟疑地回答,“假如我不能当一个战士,我也可以当一名护士,救护那些作战负伤的人员。即使这些我都做不了,我还可以到前线搜集材料,写些报道,用我的笔,歌颂那些英勇杀敌的战士!”
村山谦还是没有吭声,但是关露看得出,他是很同情并且相信她说的这些话的。
他又拿出许多相片给关露看。这些相片是他在前线拍摄的。
关露翻着看着,她从一大堆相片中突然发现这样一幅照片:一个只穿一条裤子、光着身子的中国壮年男人,被绳子捆绑着站在那里,旁边站着好几个端着枪的日本兵,在用枪托拷打他。这个中国人显得非常痛苦,非常善良,脸庞又瘦又尖,看上去是个可怜的普通劳动者。
这个中国人的神情,谁看了都会同情;那个日本兵殴打他的场面,谁看了都会气愤。更不要说向来具有正义感、具有革命性的年轻姑娘关露了!
关露把这张照片拣出来,拿在手里端详着。她感到一种民族耻辱压抑在心头,一种民族的义愤在心中涌动。她的脸变得十分惨白,两眼冒着仇恨的光芒。如果不是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真能大哭一场。
村山谦看出关露的神态异样,他很敏感地把这张相片收回去,把桌上的这一大堆照片往一块收拢,要把它们收起来。同时他嘴里说:
“对不起,关露君,我伤害你了!我知道,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有时我的思想是美国的,我同情中国人;可我的两脚的根却扎在日本!关露君,对不起,请原谅!”
村山谦连着说了好几遍,那脸上的表情诚恳又激动,一种民主的人道主义精神溢于言表。
关露觉得他此时此刻很可爱。
猛然,连续响了几声炸弹爆炸的隆隆声,那声音非常猛烈沉重,非常响,连他们坐的这间旅馆的门窗都被震得嘎啦嘎啦直响。
关露和村山谦不由自主地同时走到窗前,望着窗外。
窗外,炮火映红的天空,更加红得令人恐怖,看来惨淡。不由人不憎恨这场残酷的战争!
“村山君,”关露说,她很激动,不说似乎难以宣泄她心中的一腔愤慨之情,“这几颗炸弹,虽然很短促,只是一瞬间。但是就这一瞬间,大上海又有多少人失去了家,失去了生命?也许是母亲失去了儿女,也许是儿女失去了母亲!流血,牺牲,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村山谦咬着牙,用一种痛切的声音,说道:
“我仇恨战争!”
关露听了不由得扭过头望望他,心中一阵激动。尔后,她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便向他告辞。
村山谦挽留她再坐一会儿,关露说上海晚上十点半戒严,她必须走了。
“再坐一小会儿,我给你照张相。”说着,他便去拿照相机。
固然,从相识到现在,村山谦给关露的感觉是祥和,良善和热情,从他身上她没有发现有什么敌意,印象是美好的。但是,关露清醒地知道,村山谦是日本“同盟社”的记者,是带着日本侵略者当局给他的使命来上海的。因此关露还无法肯定,村山谦和她接触当中所表现出来的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