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睬我,你懂吗?以为我自首叛变!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关小姐,你想,重刑之下,我不承认是共产党行吗?我干的那些事,不是共产党是什么?我能瞪着两只大眼睛不承认吗?我是承认了,叫做自首也可以。可我没出卖同志,没,没出卖!我向老天爷发誓,我没出卖同志!我这次来上海就是为了找他们,找党,可我找不到!我李士群真他妈倒霉!我这是第二次被国民党中统抓了,难怪他们不信任我!我在监狱 不,我出来见到李剑华第一句话就说:我们都是无耻之徒!”
关露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士群又连连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
关露心想,他没醉!只是微醉?
李士群夫妇带着孩子在童家山胡绣枫家住了十几天,便迁到了城南中华门外板桥。他怎么在板桥找的房子,他现在干什么,什么职业?胡绣枫觉得他不愿意说,因此也没问。
大约是1935年秋天,李士群觉得一家人在胡绣枫家打扰得够可以,虽然目前力量有限,但终归得先表示一下吧。于是,李士群夫妇邀请李剑华夫妇到板桥的家里坐客,请他们吃饭。
李士群所住的板桥,比雨花山还远,简直就是郊区了。有一个人,姓种,二十多岁,给李士群种菜。菜地里种的最多的是蕃茄,眼下正是金秋季节,红的果,绿的叶,红绿相间,一片一片,煞是好看。
瞅着李士群这架式,像是一夜之间发了横财,或是突然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阔老子,还雇得起人种菜嘛!
酒席间,李士群大约又喝多了点儿,在他说笑饮酒时,和李剑华碰了一下杯,又冒出他出狱后两人见面时说的那句话:你我都是无耻之徒!
李剑华心想:谁跟你都是无耻之徒?我前年被捕时还不是共产党,不存在自首叛变的问题。只有共产党员被捕后自首叛变,才称得上是无耻之徒!看来李士群是被捕之后自首叛变了,至少是自首了!故而才称得上是“无耻之徒”!
李剑华想到这儿,对李士群开始存有戒心!他看着李士群虽然笑声朗朗,杯杯见底,但是从李士群的笑声和豪饮背后,仍旧能够感到他的空虚,他的恐惧,和他的势逼无奈!
剑华估计李士群是投靠了中统,至少是在中统的控制下行动。
剑华瞅准机会悄声把他对李士群的看法,告诉给胡绣枫。绣枫说,她也有些感觉,不过咱们什么证据也没有,不好胡乱猜疑,再和他往来一段,观察观察,待确有把握时,再向组织报告。
天,阴沉沉的,仿佛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就要从天而降。
大年三十,天上已经稀稀拉拉地飘起了雪花。
李剑华、胡绣枫,以及他们的康将、妙庄、稻川三支小花朵,还有也算是他们家成员、如同亲女儿般的刘丽珊,和唯一的客人 画家司徒乔,一起围坐在桌旁,准备为即将到来的新的一年干杯。
“来,”李剑华站起来,端着酒杯,“但愿明年,新的一年,咱们大家都交好运!”
众人也都举起杯,正要干杯,李士群拎着个点心盒子进来了。胡绣枫走过去接过点心盒子,李士群扑打扑打身上的几颗小雪花,冲着大家抱抱拳,笑道:
“新年好新年好!发财发财!我来给大家拜年了!剑华、绣枫,我是专为给你们拜年来的!”说着,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
剑华忙招呼李士群坐下吃饭,然后又给他和司徒乔做了介绍。
酒过三巡,李士群已有些醉意。说起话来,嘴上就有些控制不住。李剑华对坐在李士群旁边的胡绣枫低声说,别让李士群喝那么多,让他少喝点儿。
胡绣枫看看李士群又往自己的杯里倒酒,便伸过手去夺酒瓶。
李士群把酒瓶一闪:
“干吗那么小气?到你们家来坐客,连酒都不管够!别人家是劝酒,你们家可好,不让喝!真是的。日后我发了财,给你们送一车酒来!”
绣枫说:“不是舍不得给你喝,是怕你喝多了对身体不好。你的胃原来不是就不大好嘛!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