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常常睡不着,想起这些,便有一股热血在她的心中激荡!她披上衣服起来,在地上来回地徘徊,一会儿又走到小窗口,抬头仰望天上的一钩残月、茫茫的宇宙碧空,她不由得低声吟诵:
故乡,忆起你,
掀起我祖国的惆帐!
我梦见你的如今,
也梦见你的前生。
看吧,那失去的土地,
在敌人旗帜的飘展下边,
有多少我们的同胞,
流离,饥饿,奴隶,死伤;
在敌人的走马灰尘里,
已象征了祖国的垂亡!
但是,在我的梦中,
我也看见你在挣扎在哀伤:
你待救的呼声,
已经把四万万同胞震响。
故乡,
我曾在你怀中成长,
我爱你,好像爱我的
父母,兄弟,忠实的朋友;
我愿意以我的热血和体温,
作你战斗的刀枪。
我不能在这破碎的河山里,
重听那
“后庭花”隔江歌唱!
更不许换一个统制你的异种的新王!
故乡,忆记你,
掀起我祖国的惆怅。
故乡,
我不能让你沦亡!关露所著《故乡,我不能让你沦亡》一诗。收在1936年出版的《太平洋上的歌声》诗集里。
可是不久,关露学生的家长因为付不起孩子的学费,把关露辞退了。
1931年的岁末,是关露最苦闷的时期。她在黑暗中行走,希望看到一盏明灯;她在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希望遇到一个引路人!关露在苦闷中渴望着!渴望中又失了业。苦闷变成了走投无路!
她的大学时代的恋人林汉卿,去比利时留学,一去无消息,只言片纸也没有。这就使关露更加苦闷,常常使她若有所失地呆坐,阵阵空虚袭上心头。
这天,关露托人把她前几天写的《故乡,我不能让你沦亡》一诗,拿给“左联”的同志们看,请他们提提意见,她好修改,并且要求参加“左联”。
过了新年没有几天,左联的张天翼和一个叫彭慧的女作家,找关露谈话,问她为什么要参加左联。
“你们怎么忘了?”关露望着和她一般年龄,都是二十三四岁的两个左联作家,一脸特别认真甚至有些愣怔的神情,半点笑模样儿也没有,“今年二月,呃,不!这会儿应该说是去年啦!左联的李伟森、柔石、殷夫、胡也频、冯铿五位作家惨遭杀害,国民党这样杀害革命作家,我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怎么还能沉默下去呢?我要继承他们的遗志,去完成他们的未竟事业!让国民党看看,我关露也是不怕流血牺牲的!我要用笔用文章,继续进行战斗!”
其实,谁能忘记这五位年轻的作家被杀害的流血事件?谁能忘记白色恐怖依然笼罩在左联每一位作家的头上呢?
听了关露的话,张天翼他们欣然点头,表示特别赞成她的话。
根据关露在中央大学念书时,就在张天翼、欧阳山他们创办的《幼稚》周刊上发表过《余君》、《她的故乡》两篇具有反封建思想的散文,尤其这次写的反帝战斗诗篇《故乡,我不能让你沦亡》;根据她目前的思想状况,左联吸收了关露成为上海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盟员。
不久她又参加了一个公开的抗日团体“妇女抗日反帝大同盟”。她经常到沪西工厂区参加工人的活动和各种群众集会。工人们的痛苦生活和爱国热情,洗涤她的心灵,充实她的精神,改变她的娇柔,增强她战斗的韧性,激发着她的革命情绪。她说她是左联的盟员,可这只是一个文化人士。她希望自己的意志变得更坚强,她希望自己的精神变得更有力量,她希望到战斗的最前线,她希望去冲锋陷阵,她要为苦难的祖国和被压迫的人民去流血牺牲。她要达到这些目的,就只有参加共产党,把自己的一切交给党,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党的神圣事业!
关露除了参加左联的一些活动而外,还和中共法(法租界)南(南市)区委妇女委员张佩兰一起参加法南区的活动。
一月中旬,上海各界反日救国联合会,在南市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