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具有普泛性意义的人生价值标准

 

我还想谈一个健康或者乐观原则,这是人生的一个具有普泛性的价值标准,也是对所有人的极低也极高的希望。我们还可以说健康是生命本身的最自然最本初的状态和趋向,一株草,一只鸟,一条鱼,都要求自身的健康而不是病态,不是歪曲,不是过早的破灭。即使你从宏观上对地球和人类的命运持偏于悲观的看法,在你的具体的有生之年,你最好还是持一种健康和乐观的态度。儒家的原则是六合之外存而不论,也许我们可以论,论而不黏。就是说,对于六合即三维空间以外的事情彼岸的事情,不论怎样去议论之思考之悲怆之嗟叹之畅想之希冀之,它不应该反过来干预压迫我们的此岸的生活。终极眷顾与世俗关切不可以互相替代,互相否定。形而上的思辨与形而下的实务也不可以互相轻蔑,互相掣肘,更不可能互相取消。

健康包括生理的健康与心理的健康。生理的健康毋庸我的饶舌,心理的健康则牵扯的问题甚多。例如有一种建立在性恶论基础上的勾心斗角癖,走到哪儿都与周围的上下左右斗将起来,张口就是是非,闭眼还是长短,交友专交向自己汇报谁谁谁骂了自己的人,说话只会说别人如何不好而自己如何好得不得了的话;原有的特长兴趣日渐丧失,新的生活内容生活信息一概不接收,一切生动的有情趣的新鲜的能怡悦身心的东西都远离而去,剩下的只有紧张和狂躁、不安和愤激、心劳日拙和防不胜防。这固然可以用长期以来的阶级斗争后遗症和极“左”思潮的残存来解释,但恐怕这不仅仅是政治路线问题而是心理健康问题,这是一种情绪性精神疾患,是抑郁症与狂躁症的并发,是自我调节能力的极端缺失,是精神崩溃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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