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马上就轮到你了!来人,把她的手脚给我砍下来!”
你有玉手纤足,而且还会跳舞?我倒要看看,你断手断脚怎么跳舞!
“再把她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有一双勾人心魄的媚眼,哭泣的时候别有一番风情?我要让你只剩下两个黑洞!
“用药熏聋她的耳朵!”
不会再有人呼唤你的名字了,我要让你从此堕入死寂的深渊!
“灌她喝毒药,让她变成哑巴!”
你会唱歌?我要让你再也唱不了歌!惨叫吧,哀号吧,“呜呜啊啊”是你最后的声音!
“把她丢进厕所里喂粪虫!”
我不割你的鼻子,我要保留你的嗅觉。不过,你能闻到的,只有恶臭。你就在厕所里度过你最后的时光吧!永别了,狐狸精!
吕后的随从行刑完毕,把戚夫人丢进了厕所,旋即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戚夫人已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她四肢尽断,只能像爬虫一样蠕动,没有听觉,没有视觉,世界只剩下无尽的死寂与黑暗。她再也不会笑,再也不会哭,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唱歌跳舞了。她还剩下触觉,然而她只能感觉到苍蝇和蛆虫在她身上爬过;她还剩下嗅觉,然而她只能感觉到一股熏天的恶臭。她要是死了,倒还好一些,但吕后偏偏不让她死,钻心的疼痛不断侵蚀着她的身体,恐惧和绝望吞噬了她的灵魂。一切人应该具备的特征,都被彻底剥夺,她现在的状况,甚至比路边的野狗还不如!
这就是史上第一酷刑,真真正正让人求死不得、求死不能!即使事隔两千多年,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依然觉得万分恐怖!
过了几天之后,刘盈接到通知,说吕后想让他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刘盈问。
“皇上,您去了就知道了。”传话的人说。
传话的人带着刘盈在皇宫里七拐八拐,把刘盈带到了一个厕所旁边。在那里,刘盈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母后,您想让儿臣看什么东西?”
吕后阴恻恻地说:“人彘!”
“彘”读作“质”,就是猪的意思。
刘盈听了,有些不解:人跟猪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连在一起呢?
于是刘盈就问:“人彘是什么?”
吕后说:“你自己进厕所看一下就知道了。”
刘盈满腹疑惑,就走进了厕所,想要看个究竟。在厕所里,刘盈紧皱眉头,捂住口鼻,看见了恐怖的一幕:有个人躺在地上,浑身爬满蛆虫,苍蝇在她周围“嗡嗡”乱飞;她的头光溜溜的没有一根头发,眼睛只剩下两个黑洞,从里面流出的血已经在她脸上凝固;她的耳朵像是被熏过,变得一片焦黑,整张脸面目全非,毫无人形;而她的手脚尽皆被砍断,看上去血肉模糊,某些伤口已经开始流脓,黄绿色的脓水混合着厕所里的秽物,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她好像还活着,嘴里“呜呜啊啊”不知道说些什么,时不时蠕动一下,抖落身上的蛆虫……
刘盈觉得很恶心,差点吐了出来,赶紧冲出厕所,发出了一声惊叫:“天哪,这人是谁啊?”
“启禀皇上,她是戚夫人。”有个人回答。
“儿子,好看吗?”吕后脸上露出了魔鬼般的狞笑,说,“这就是人彘,怎么样,她像不像一头在粪便上打滚的猪?”
刘盈仰天大哭:“母后,你这是造孽啊!”
刘盈回去之后就病了,病的很严重。他那时只有十七岁,要是搁到现在,应该还在读高中,是个受法律保护的未成年人。然而,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经历了失去弟弟的苦痛,也目睹了人彘的恐怖,更体会到了吕后的变态,他那颗善良而稚嫩的心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已经彻底崩溃了。
病由心生,心病难医。刘盈一病就是一年多,这位大汉皇帝从此卧床不起。
刘盈病了,吕后非但不难过,反而很高兴——皇帝不理朝政,皇太后自然就可以把持政权了。她那个软弱的儿子,竟会挺身而出保护刘如意的安全,这是她万万料想不到的。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善良的儿子终归斗不过冷酷的母亲,刘如意最终还是遭了她的毒手。出于一种变态的心理,她让刘盈参观人彘,为的是向刘盈示威:跟我斗,你会输得很惨。
刘盈了解自己的母亲:他早就知道母亲迷恋权力,却想不到会迷恋到这种程度,甚至能置亲情于不顾,跟他死去的父亲毫无分别?当年他被父亲一脚踹下车,如今又被母亲蹂躏摧残,什么父爱母爱,什么家庭温暖,原来统统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是皇帝又怎样?平民百姓都比他幸福。
人怎么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啊?权力真有那么重要吗?你如果想要,那我就给你吧,全都给你!
刘盈病好之后,派人去对吕后说:“把活人做成人彘,这不是人能做出来的啊!儿臣身为母后之子,感到非常羞耻,已经没有颜面再治理天下了,请您好自为之吧!”
从此以后,刘盈终日沉溺于酒色之中,以此麻痹他伤痕累累的内心,不再过问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