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米兰(2)

近两年欧洲经济持续低迷,加之美元单方面调低利率,欧元更是坚挺得令人咋舌,汇率直逼英镑。照说欧洲人和美国人憋着一肚子气,欧元发行短短两年,有如此业绩,应当开心才是。不过话说回来,汇率高也有汇率高的苦衷,出口不灵啊!东西这么贵,谁敢买?所以欧洲人是喜忧参半。东西轮番儿涨价,工资却原地踏步,最惨的要数失业的。这两年,欧洲的大老板纷纷斥资中国市场,图的是原材料便宜,劳动力成本低廉。如此一来,作老板的是挣了钱了,却苦了国内的工人,工厂要么开工不足,要么纷纷倒闭,工人只有回家享受失业救济的份了。

大乾坤决定小环境。一次登门拜访一位初来乍到的中国留学生,住址距米兰理工(Politecnico di Milano)相去不远,家中设施齐全,条件优越,照说也就和国内花五六万装修过的房子不相上下。房间不大,和一西西里女孩合租,一打听,每人360欧元,合起来可就720欧元!才区区一10平米的双人间,整套房子三室一厅,统共不就2千多欧元了吗?吃人呐?!我看这房东什么都甭干,专心做寓公得了。

没办法,水涨船高,也难怪米兰在全欧的生活消费指数紧随伦敦和哥本哈根之后,跻身三甲之列。

生活代价固然高昂,米兰人倒也样样不缺,横竖也是意大利执财富牛耳的角儿。还有一样,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信用保障制度健全,所以大凡有一份稳定工作的,便好歹诸事不愁了。买车不在买不买得起,怕得是动了真念头。办份分期付款手续,便可开回家了事,豪华如奔驰、宝马,简装如菲亚特、雪铁龙,每月不过100多欧元。有的主儿,10多年下来,宝马车都开趴下了,还在那儿兢兢业业地分期付款呢。 没办法,身份证、税号全是连锁制,逃是逃不掉的,除非毁尸灭迹,可犯得着吗?从这一层上讲,欧洲有小小不言的“共产主义”的滋味,“按需分配”嘛。

经济不景气,商家着急上火,为促销,分期付款简直无孔不入。电器如冰箱,洗衣机,彩电自不待言,连DVD此类在中国满大街连正眼都不带看的东西也分期付款。最绝的是一则沙发广告,不但分期,零首付,而且先拿回家尽情蹂躏,等来年开春了才付第一笔款子,害得无数顾客春心荡漾,喜新厌旧。多亏卖淫嫖娼在意大利属非法,否则真保不住连嫖资恐怕都得推广分期付款。

制度既然有保证,个体权益便无时无刻不躲在这顶保护伞下。意大利各行各业都有工会,工会是行业或雇工的代言人,负责与雇主或政府讨价还价,能量极大。意大利的罢工频率高,花样多,属社会性神经官能综合症,是排解社会郁闷的泻药。凡事稍不顺心,且有一定群众基础的,皆可一罢了之。

意大利的报纸,常常隔三差五便有罢工的消息。起先颇不在意,结果外出旅游,冷不丁便给扔在某个人生地不熟的车站,接连数日车不来不往,一打听,铁路罢工,没辙,等吧。后来长了心眼,动辄出门得探明三五日内可有罢工,何时罢,如何罢,皆须了然于胸,否则真撞上了,只有叫苦不迭的份儿。仿佛出门除了预定车票,还得预定罢工,搞得人神经兮兮。

米兰的罢工可谓脍炙人口,精彩纷呈。消防队员罢工犹如军事演习,数辆消防车直扑多莫广场,信号弹凌空曳一道黄烟,消防梯将一卷轴升得冒天儿高,临到顶儿了,“啪”地展开,那标语就迎了风猎猎地吹,模样像杂技团汇报演出。

公交系统的罢工则弥漫不依不饶的色彩,一罢无效,再罢不辞。若再无下落,便循环罢、间歇罢、隔三差五罢、罢得你不胜其罢。等到报纸上怨声载道,的士站排起长龙,私家车暴挤,自行车明显增多,政府方面才终于有了松动,态度缓和,答应双方协商解决。若是条件未能如愿,公交系统则不免又一轮瘫痪。反正意大利人罢工上瘾,遇事不愠不火,闲着也是闲着,基本上把罢工当过节了,有一石二鸟之奇效。

罢工的频繁程度,大体上和物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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