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

没有。

手摸,眼看,抖甩,里面什么也没有。

惠子想,没有提示,就是让我猜。她一点也不苦恼,她知道家鹄不会把她难倒的。她趴在桌上,偏着头,望着那串数字寻思开来,乐在其中。知陈家鹄者莫如惠子,夫妻嘛,总是有些默契的,这是其一;其二,惠子及时想起了他们刚谈恋爱时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就是“报数读《飘》”。是这样的:一人任意报一个数字,另一人依数翻到这一页书,如果这页书中有亲吻或者类似的情节和意思,报数者就有权亲吻对方,否则换一个人报数。如此循环,周而复始,爱情故事又多了一曲浪漫的篇章。

正是这个游戏给了惠子灵感,让她轻易破掉了陈家鹄的鬼点子。事实上“密码”很简单,就是跳着读,跳的规律由数字来定:是什么数就跳多少个字。比如开头的“111”,就是此信开头的三个字:亲爱的;接下来的“11”,是从上一个字起,跳过十一个字,读第十二个字,然后又从下一个字起,依数往后揪出再下一个字。

依此类推。

就这样,惠子用铅笔在信纸上画起圈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她前后圈出了十多个字。她把这些圈出的字连起来从头往后读,刚读完,她的脸腾地绯红了。

亲爱的,我之上头和下头都非常想你啊!

是这么一句话,属于枕边言,岂能让人看?难怪海塞斯知羞。

亲爱的 我想你啊!惠子看着,看着,一种晕眩的幸福感霎时弥漫了全身,像陈家鹄第一次亲吻她,像他们第一次做爱,像他们将又一次做爱 她受到了挑逗,想起了陈家鹄的“下头”,想起了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如胶似漆的夜晚。天哪!不行了,她一头扑倒在床上,钻进被子,蒙着头,抱着枕头,家鹄家鹄地喊,如醉如痴,情不自禁,像陈家鹄早已藏在被窝里 天哪!家鹄 天哪!天哪!家鹄,家鹄 家鹄,你在哪里?

此刻,大哥家鸿也在呼天喊地。

家鸿呼天喊地,不是因为虚拟的快乐,而是出于真实的苦楚。陆所长给他上了一个套,让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很难受。就像数学上的“正无穷大”和“负无穷大”是同一个“数”一样,难受和快乐到“无穷大”时,人的表达方式往往是一样的:膜天拜地。

陆所长今天本来是要给惠子来送信的,多好的机会,看看惠子,与她拉拉家常,谈谈家鹄,也许会感受到一些信息。但车子经过军人俱乐部时,所长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停车。”

“怎么了?”老孙问。

“回头,送我去军人俱乐部。”

“不去送信了?”

“你去送。”所长把亲自封好的信交给老孙,“我要去看看家鸿。”

“看家鸿?”老孙思量着,“干吗?”

“我给他找了一份新工作,去跟他谈谈。”

“什么工作?”

“当你的眼线。”

他决定让大哥家鸿监视惠子 虽然他只有一只眼,但正因如此他恨透了鬼子,包括惠子。这个主意当然不错,既利用了家鸿的情绪,有操作性,又利用了家鸿独特的位置,可以“贴身监视”,无人能替代。但也挺馊的!名不正,言不顺,以致当他面对家鸿后,一时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跟他从何说起。最后,他还是决定先声夺人,跟陈家鸿打开天窗说亮话。

所长说:“家鸿,你现在已经是半个军人了,我呢也是个军人出身,我把丑话说在前,今天我们所谈的内容涉及军事机密,你一边听一边要忘掉它,走出这个门绝对不能传,否则当以军法处之。你能接受吗?接受我们就往下说,不接受你现在就可以走人。”

陈家鸿甚是惊异,不安地望着陆所长,他想到事情可能跟他弟弟有关。

所长说:“是的,你很聪明,想到了。确实,事关你弟弟的生命安全和荣誉。”

事关如此重大,怎么可能不接受,“好,我接受。”

所长说:“你要向我保证,我们今天的谈话仅限你我两人知道。”

“我保证。”

“好。”陆所长松了口气,慢慢道来,“首先我要告诉你,你弟弟今后将有可能从事我们国家最机密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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