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4)

正如老赌棍说的,就是把答案给你,都不一定能记得住、抄得完。

哗然之态顷刻间静若止水,因为人们惊奇地发现,陈家鹄似乎只是稍稍思量了片刻,便开始捉笔填写空白,仿佛那规律只是简单的个位数加减法。

刷刷刷

刷刷刷刷

陈家鹄走笔如飞,几乎没有片刻停滞,仿佛在书写自己的名字。其间,老赌棍已经发觉情况不妙,额头上悄悄冒出了汗珠。才两分二十五秒钟,陈家鹄已经填完所有空白,正准备做检查时,老赌棍不由自主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摇着头哀叹:“今天我真是撞见鬼了,支那人,这钱归您啦!”

归他的何止是钱,事实上从这一刻起,十九岁的少女 小泽惠子 也归他了。这是惠子第一次目睹他亦鬼亦神般的才华,她稚嫩诚恳的心灵如被利斧劈开,如被魔力吸住。她无法再离开他,无法!她给自己立下誓言:活着就是他的人,死了也要做他的鬼。

誓言无声,却是有形有行。从那以后,不论陈家鹄走到哪里,惠子都如影相随;不论多大阻力、压力,惠子都不退缩,不惧怕;陈家鹄躲了,她寻找;陈家鹄跑了,她追;陈家鹄受污辱了,她担当;陈家鹄给她爱,她给他更多的爱 不论是在白天,还是夜晚,惠子都觉得她爱的这个人是个奇特的人,既有俊朗的外表,又有神奇的智慧,像梦一样完美。她爱他的身体,更爱他的才华。他的才华可以炼成金,他的完美可以感动天。她期待跟他一起去天堂,也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如今,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天堂了。

天堂的模样 就是

与你同居一室

我们一起看书

吃饭

睡觉

工作

做爱

生儿

育女

变老

最后 我死在你怀里

她不是诗人,但在杰克逊总统号邮轮上的最后一个晚上,趁着陈家鹄熟睡之际,惠子用口红在他胸脯上写下了这首诗。

第二天凌晨,陈家鹄带着这首诗和作者告别了杰克逊总统号邮轮,从香港维多利亚港湾上了岸。

与此同时,在三千里之外,日后的陆从骏少将刚刚在重庆某张陌生的香床上苏醒过来,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伴着他,他腕上的德国手表即将永远地属于别人。

感谢上帝,他们的朋友给他们买到了从香港到汉口的机票。

到了汉口,麻烦却接踵而来。首先是从汉口到重庆的轮船座位被各路达官要人、商贾富豪抢购一空。站票也没有,因为所有空地被成堆的家私,甚至是宠物,充分占领。他们不得不耽搁下来,四处找人,八方求援,结果那些正在找他们的人有了充裕的时间,很快找到了他们!

似乎是不可思议的,有人要暗杀陈家鹄,枪都掏出来了,正在瞄准、准备射击之时,又有人大喊一声“陈家鹄”,把他救了。紧接着双方发生枪战,两个对一双,真枪真打,一点儿不含糊。事发地点在陈家鹄他们住的客栈小院里,时间在晚上八点多一点儿。陈家鹄和惠子刚从外面回来,稀里糊涂地就目击了一场枪战。最后,杀手见势不妙,仓皇而逃。

救人者,一个是中年男子,另一个是年轻小伙。中年男子衣衫不整,胡子拉碴,而刚才跑的两个杀手倒是衣冠楚楚。杀手一跑,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冲到陈家鹄面前,发号施令:“快去客栈拿行李,这儿不安全,要换地方。”

慌忙中,陈家鹄都不知道是怎么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房间,也不知该干什么。

中年男子提着枪进来,看两人傻站着,催促他们:“快收拾行李啊,我们要马上走。”

“去哪儿?”陈家鹄清醒过来。

“给你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陈家鹄又问。

中年男子突然笑道:“你觉得呢?”

陈家鹄哪知道呢,“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想杀你们的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是鬼子,”对方收了枪,挥了挥手说,“日本特务。”

正在收拾东西的惠子听了,不由一惊,问:“是 日本人?他们干吗要杀我们?”

中年男子看看惠子,又看看陈家鹄,“我会告诉你们的,但不是现在。”说着,帮他们快速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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