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模型的预期结果在历史上几乎找不到任何佐证。法定货币本身并没有进化……摆脱易货贸易的原始阶段,出现跨越式的发展。它似乎一直存在于真空中,从来就没有在现实世界中体现其自己的积极意义。相反,它更多的是脱胎于以前某些业已存在的货币。[27]
那么,我们能否把法定货币的内在问题等同于通货膨胀的影响呢?我们都曾听过这样的论调:目前的养老储蓄是不合理的,因为到退休的时候,我们所拥有的美元根本无法满足自己的需求。单纯从定义上看,这似乎是通货膨胀带来的祸患。但通货膨胀的特征绝不仅是更高的价格,它还体现另一个方面――货币贬值。由于一种货币对其他货币的相对价值更低,所以,我们需要在以后支付更高的价格,这才是真正的通货膨胀。上涨的价格只是货币贬值带来的现象而已。如果探究一下价格上涨的原因,我们就会发现,涨价的诱因并不一定是企业的贪婪、低效或是国外商品价格的欺诈性。归根到底,是货币购买力的降低,使得购买同样的商品必须支付更多的货币。这就是通货膨胀。真正的始作俑者是法定货币本身。
法定货币制度的固有问题在于,它是如何掩盖基本经济现实的。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财富只能来自于真正的付出。得到报酬,是因为先付出劳动,得到利息是因为先有储蓄。但是,政府只需要凭借一个任由其摆布的体系――法定货币,就可以创造出无限的财富,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下面这段话形象地论述了这个问题:
只有劳作才能创造财富。而“美元”却不是劳动造就的――印制1 000亿美元的钞票和印制一张1美元钞票所投入的劳动,到底有多大差别呢?它不仅欺骗了普通百姓,即使是那些用商品和服务去换取我们的“美元”的人,也是上当受骗的受害者。[28]
那么,我们到底是不是被法定货币制度所欺骗了呢?不管是何种辩护,我们都不得不让人们接受这样一个现实:美元本身是没有价值基础的。但是,是否只要我们都同意赋予美元价值,而且其他国家的中央银行也这样做,我们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采用法定货币制度呢?
当这种货币制度走向瓦解的时候,问题会变得更严峻。在很多情况下,议会和政府庇护下的联邦储备可以随意制造货币,然后,又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它们扔到市场上,以至于所谓的货币价值常常瞬间灰飞烟灭。这种情况会发生吗?只要是法定货币制度的天下,这种事情就会变成家常便饭。我们也许会问,为什么美联储会在1933年郑重其事地宣称,美元拥有足够的价值基础。而恰恰就是在第二年,总统大人便把每盎司黄金20?67美元的价格提高到35美元。在下令只有政府才能储备黄金的法令时,他又不得不对自己在1933年亲手制订的政策自圆其说:
根据在储存于联邦储备银行的资产,银行可以自由地向联邦储备银行进行再贷款,也可以凭借这些优质资产为担保,自由发行货币。这种货币并不是法定货币,因为它是在具备适当担保的基础上发行的,所有优质银行都拥有大量的此类担保资产。[29]
按照这个想法,政府制订了一系列的计划。首先,通过立法,要求所有公民把手中持有的黄金上缴政府。其次。把黄金价格提高近70%,达到每盎司35美元。(因为黄金都已经聚敛到政府手里,政府当然不会担心赔本了。)之后,总统又宣布取消对美联储发行货币的管制。但是,由于此时货币还是以黄金储备为基础的,因而这项举措还不是法币制度。如果说这种情况在1933年还是真实的话,但自此以后的情况就迥然不同了。在取消了黄金本位制之后,造币厂的机器可以运转到深夜,至于美国的国库里有多少黄金储备,早已经不是他们想的事情了。无论是议会、美联储还是政府的幕僚们,都已经把金本位的故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经济的政治层面
有些人也许会认为,随着货币购买力和货币需求的变化,即使是一种完美的货币制度也包含着价值的变动。于是,富国会变得越富,它们可以悠然自得地操纵商品成本,而穷国就只能自叹命苦了。尽管《布雷顿森林协议》为此作出了迄今为止最富成效的尝试,但最终的事实却依然证明,任由货币自己去寻找其内在价值是不可能的。在货币问题上,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因此,适用于股票和不动产的自由市场制度,对于货币来说是根本行不通的。此外,在目前的后布雷顿森林货币制度中,还没有发现一种能预防或减轻贸易失衡的方法。因此,无论是贸易顺差还是逆差,都将继续以无法控制的方式发展下去。仅仅是在1980年到2000年的20年间,美国就已经积累了3万多亿美元的经常性账户赤字,这种不正常的变化趋势对全球经济产生了怪异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