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匹骏马组成的队伍此时正在广阔的围场上迤逦前行。队伍中最为醒目的,自然是乘骑在为首的赤鬃烈马上的红衣骑士。
许是那套合身精干的红麋皮软甲的缘故,凌帝一改往日的落拓慵懒,额头飞扬的黑发下一双明丽的凤目分外英气勃勃。他一只手优雅地挽着缰绳,另一只手轻巧地卸下背上的镶金雕弓。
“任秀。”
一旁的御前侍卫长任秀及时地捧上一支金羽箭。
凌帝将箭搭在弓上,试了试弓弦的松紧。然后,没有瞄准,似是随意地朝林中某处发了一箭。箭镞带起清亮的风吟,眨眼隐没在林叶中,没了声响。
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凌帝失误而噤若寒蝉的时候,前面的士兵拎着一条滴血的狐尸来了。
“皇上,是棕狐!而且中的还是对眼!(指箭从猎物眼部穿入穿出,不伤皮毛)”
人群顿时欢声雷动。看着战利品,凌帝眯起眼,满意地笑了。
“父皇真是英姿神武啊!我要何时才能企及他的万分之一呢……”身着白鹿软甲的少年半是敬仰、半是憧憬地望着不远前方那抹众星捧月的红色背影,喃喃的自语里全是崇拜。
“莲姐姐!莲姐姐!”碧衣少年策马奔来,远远就大声呼喝着,“你看我打到了什么?”
一箭对穿着两只野兔,一只灰毛,一只白毛。
“焌弟弟,不错啊。功夫是大有长进。”
顾焌一听,骄傲地把下巴一扬,显出少年特有的傲气。要知道,他这几个月是经过扎实苦练的,现在有这种成果自然不足为奇。
莲生见了,不由得失笑:“焌弟弟,你裤子破了。”
“喝!”顾焌吃了一惊,慌忙捂住臀部,然而怎么摸都摸不到所谓的破洞,看到一旁乐不可支的莲生,这才知道又被耍弄了一番,“莲姐姐,我裤子好端端的,哪有什么破洞?”
“可不是被你的尾巴捅破的么?悠着点,莫翘得太高,小心天都被你捅破。”
顾焌这才明白莲生的意思,气呼呼地撅着嘴:“莲姐姐莫不是在嫉妒我的箭法?”
莲生再度失笑:“焌弟弟,你我两人可是要比试一场?”
“行!”顾焌最有自信的就是骑射,他想就算武功方面或许莲生略胜一筹,可是对于骑射他可是有绝对的优势。
莲生指着远远骑着马施施行来的顾炻,道:“我们找炻哥哥作裁。”
待得骑马奔近,发现顾炻没有穿狩猎的软甲,甚至连弓箭也没有带。莲生好奇道:“炻哥哥,你来围场怎不打猎?”
一旁的顾焌不屑地瞟了莲生一眼:“炻哥哥还在代父皇守皇陵,平日里严守斋戒,也不杀生的。”
“哦。”莲生恍然记起是有这么一回事,皇太后薨了以后与先皇一起葬在云隐峰的皇陵上,顾炻自愿代替凌帝到云隐峰上独守皇陵,这一去就是三年。虽然现在已过了守孝期,可顾炻仍旧一人住在云隐峰。就连凌帝自己也曾说过,众多皇子女里,皇四子顾炻是最尽忠恪孝的一个。
“老早就听说炻哥哥的‘药庐’是这云岭上一处蓬莱仙境,妹妹何时也有荣幸‘山中访高士’啊?”
顾炻微微一笑:“那在下就‘月下迎玉人’了。”
“话什么时候说不成啊?”一旁顾焌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到底比是不比?”
“当然比。”莲生策马跟上,趁与顾炻并行时,倾身低语道,“谢过上次炻哥哥的礼物了!”说着指了指右耳上的血晶耳坠,一边朝顾炻俏皮地挤了挤眼睛。
顾炻再次微笑了,只是这一次那笑容多了许多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