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由于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有误,失去了歼灭坂本支队的战机,致使日军第五师获得喘息的机会进行反扑。
21日,张自忠率五十九军主力由临沂直趋滕县,22日晨到达费县附近,此时庞炳勋转来李宗仁电话,命五十九军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张自忠估计,临沂战局有变。一面命部队停止前进,一面派侦察部队返临沂侦察敌情。
原来板垣征四郎大败丧气,正感穷途末路之时,突然得知张自忠部他调,不由大喜,额手称庆道:“张自忠部调走,真是天助我成功矣。”他忙纠集残部,调派援兵,向临沂发起猖狂反扑。
庞炳勋以疲惫之残部应战,只有招架之功,那有还手之力,被迫退守原阵地,临沂以东桃园、黄山一线。日军发动猛攻,庞军陷于苦战,局势十分危急,庞炳勋无法,只得向战区一再告急求援。
蒋介石获悉临沂再度告急,即电张自忠:“第五十九军不必向泗水、滕县分转兵力,仍应协力第四十军迅速歼灭临沂北方之敌,以竞全功,而利大局为要。”
五十九军由于牺牲颇重,心情压抑,加之上面指挥失策,坐失战机,致使敌人起死回生;我军往返奔波,极为疲惫,对于这朝令夕改,不当指挥颇有怨言。张自忠多方训导,安抚军心,鼓舞士气。张克侠在日记中写道:“军长训话时,官兵皆哭,诚亦伤心事也,多少可爱儿女,已血洒疆场矣!”
23日夜10时,五十九军以强行军返回临沂。24日下午,五十九军抵达临沂。张自忠入城见庞炳勋。
张自忠的到来,令庞炳勋百感交集,他涕泗横流地对张自忠道:“荩忱,真难为你了。这次他们来得更凶,我几乎快成光杆司令了,实在难以支持。要不是你及时回来,四十军将全军覆灭,临沂势难保全了。”
张自忠此时的心情也很沉重,他向庞炳勋说出这次在路上反复思考的方案:“现在我们已失去了主动权,这是很可惜的。五十九军伤亡很重,此次已不宜再取攻势,应当逼敌侧背,建立阵地,敌人必然回攻,城围自然可解。而我可凭借工事予敌重创,然后再转入攻势,这样较为有利。”
庞炳勋大惊,他误以为张自忠采取守势,意在保全实力,不愿全力相救。他声音颤抖地说:“荩忱,我的队伍已拼得差不多了,这你是知道的。五十九军若不取攻势,我只有全军覆灭了。念咱们西北同源,无论如何请你想想办法。老弟的恩德于公于私我当永志不忘。”
张自忠注意到庞炳勋双眼已哭肿,看来部队伤亡惨重,使他悲痛不已。看着庞炳勋老泪纵横、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他步履蹒跚的龙钟老态,不由深感同情。他商定在不利条件下再次发动攻势,以解救庞军之危。
这时蒋介石亲自从徐州打来电话,分别与庞、张谈话对他们倍加勉励,要求守住临沂,以竟全功,并保证补给不成问题……。
25日,五十九军杀入临沂西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沂庄、南曲坊一带,并扫清了附近残敌。但庞部却传来坏消息,桃园、三官庄等据点均告失守,九曲庄也将不保。
张自忠非常着急,立即派一个团另两个营直接增援四十军,以巩固临沂东侧阵地,另以一部警戒临(沂)费(县)公路,并负责截击敌人。
入夜后,他下令一八○师主力向沂河东岸坡埠、杨家岭发动佯攻,以迷惑、牵制日军,然后命三十八师主力向临沂城北之古城及前后明坡发起突然进攻。日军猝不及防,伤亡惨重,但是很快就稳住了阵势,便出动十几架飞机及大批中型坦克,配合步兵向三十八师发动反扑。我军在毫无凭借的劣势情况下,以血肉之躯与忠贞的意志与日军逐村逐屋展开争夺,打得十分艰苦、惨烈。
战斗打响不久,张自忠就赶至三十八师督战,他的亲临第一线,令官兵士气大为振奋,英勇冲杀,终于攻下古城。
正在这时,临沂以东庞军阵地再度告急,请五十九军增援,张自忠不得不从有限的攻击力量中抽出一一四旅从七沟、七皋强渡沂河,向临沂东侧桃园、独树头、三官庙一线日军发动进攻。但古城方面,日军趁三十八师立足未稳和主力他调之机发起反扑。激战至深夜,古城西部两个大院被敌占领。
张自忠得报后飞骑赶到,立即组织火力进行反攻。他发现敌人所占的一个大院内堆满高梁秸和稻草,便下令用火攻。士兵们将棉花浸饱汽油后绑在手榴弹上,掷向草垛。顿时院内一片火海,当日寇正在惊惶失措时,张自忠下令推倒院墙,发起冲锋,将上百日军全歼院内,另一大院日军见势不妙,狼狈逃走。
张自忠将军部迁到古城,指挥部队向日军阵地进攻。
26日,一一四旅渡河向桃园、三官庙发起攻击,上午攻克桃园。但三官庙庞部构筑工事很坚固,现反为敌军所用,久攻不克,伤亡甚重。下午日军由独树头出动,反攻桃园。同时大部日军向西迂回,过河抄袭五十九军后方。张自忠急向后方义堂集派兵,当晚桃园失守。
经一天激战,一一四旅伤亡大半,官兵伤亡千余人,目睹士兵们死伤相继,张自忠心痛得潸然泪下。
基于一一四旅难以立足河东,军部后方又出现敌情,张自忠决定退守沂河西岸,此时沂河南岸敌情已很严重,占领义堂集的坂本支队第二十一团准备从西北方向进攻临沂,另一支日军渡河到达临沂以北地区;临费公路上,距临沂十公里处又发现千余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