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对负责交涉的市府第三科科长说:“英国鬼子诈欺取财,这回可不要放过去。”
三科当即通知特一区警察署主任黄子和,把平和洋行火轮扣下,不准起锚,坚持完税。
当时驻天津英国总领事雅斐乐派领事官何伯特前来市府交涉。
何伯特身穿外交官礼服,腰佩洋刀,气势汹汹地来到市府,要求面见张市长。
传达室主任将他引到第三科会客室。
何伯特神态傲慢地嚷道:“我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驻天津领事官何伯特。我奉敝国总领事雅斐乐爵士之命,前来见你们的张市长,向他提出严重抗议,抗议天津市政府无理扣押我国平和商行火轮。并要求赔偿延期费。你去给我通知张自忠先生,就说我何伯特要会见他。”
三科长对这位英国外交官那盛气凌人的态度,摆出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听完了他的一番气势汹汹的抗议后,淡然一笑道:“好!先生你且先休息一下,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向张市长禀报,看张市长是否能接见你?请你等候消息好了。”
这位科长倒是真的来向张自忠,禀报了这位英国领事官提出的抗议和要求,并说:“他要求会见市长。市长是否见他?”
张自忠道:“你告诉他,事关商务,可由该洋行与三科洽办。告诉何伯特领事,我忙,抱歉,不能见!”
三科长故意迟迟不来见这位英国领事官,让他一个人在会客室坐“冷板凳”。直让他坐的十分不耐烦了,才姗姗而来。
何伯特强压心头怒火地质问道:“为什么让我等了老半天,才出来见我?”
“我也没法呀,我们张市长事情太多,我去见他,也得排队呀!”
“他能见我吗?”何伯特急不可待地问道。
“张市长说了,这种事务,纯属商业上的事务,可由平和洋行与我们三科接洽办理。”
“你给他说,我要见他!”
“抱歉,你的要求我已向张市长禀告了。张市长说,他现在很忙,不能接见领事先生你,只有请你原谅了。”
结果这位英国领事,气势汹汹而来,却毫无结果地怏怏而去。
第二天,平和洋行派员来到市府,求见三科负责人,传达室按照科长的安排,让来人晾了一个多钟头,才让他进了三科。
科长坚持要平和洋行纳了税,才可放行。来人没法,只得当场开了支票,并附书面申请纳税书,送三科收讫。随后三科把英商平和洋行纳税申请书,抄送英国总领事馆查照,并请转饬全体英商,自即日起,必须一律完税,不得托词。
自从此事件后,所有外商,一律缴纳地方捐。
1936年7月下旬,英租界内8000余户洋车夫,照章在英工部局登记纳捐,叫“起英国捐”;但若去日租界、法租界、意租界,还需“起日本捐”、“起法国捐”、“起意国捐”。就是说一辆洋车,必须要缴四道捐, 才能在各国租界间通行无阻。
当时的车夫,并非车主,他们租的是洋车厂的车,要向洋车厂交车租,也叫“车份”,一个洋车夫,每天除缴车份、车捐外,必须赚1.5元左右,才能维持一家三四口人的生活。他们不仅劳作辛苦,且地位低下。通过各国租界时,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巡捕或乘客的殴打、辱骂。
这天,从天津英租界一幢别墅式的西式小洋房里,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碧睛黄发、隆鼻白肤的洋人,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他走出大门,招呼着一辆洋车,坐了上去,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吩咐:“怡和洋行。”
原来这洋人是英商怡和洋行的官员。
洋车夫不敢怠慢,应了声:“是!”拉起洋车,便向怡和洋行的方向小跑了起来。
20世纪 三、四十年代,在中国各大城市,洋车(即人力车,有的地方叫黄包车)都是代步行的主要交通工具。所以城市里便有了数量庞大的、靠拉洋车为生的工人——洋车夫。他们大都生活贫苦,自己是买不起车的,只有向洋车行(厂)租车来拉。洋车厂的车,并不是辆辆都是新车或好车,大半都是旧车甚至是破车。所以经常会大大小小地出一点事故。车行老板是不会承担什么责任的,倒霉的事,都总是落在车夫头上。这不,今天拉着这位怡和洋行洋官员的车,在半路上就出事了。
这车拉着拉着,兴许是这位洋乘客太胖太重,在一个稍有下坡的地方,车轮被石子什么“硌”了一下,车身一腾,只听得车座“嘣!”一声轻响。那位英国洋行的洋官员,只觉得他那肥肥的臀部被一个尖尖的物体扎了一下,扎的有点儿疼,他不禁“哇!”在车上大叫起来。
恰在这时,那个车夫,苦着脸停下了车,放下了车把。
原来是车座垫的弹簧断了。这位洋人的洋屁股,恰巧是被断了的弹簧给锥了一下,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仅屁股没有被有扎破,连裤子都没有损伤,严格的说,他那“尊贵”的屁股也不过被那断了的弹簧“硌”一下而已。
洋车夫已有四五十岁年纪,他干这行已是老手了,他听车子的响声,便知道车子出了毛病,这趟算是白拉了不说,还得赔笑脸准备挨顿臭骂。他放下车把,转过身来,还没有来得及向这位洋客人解释道歉。这个英国洋官,便已从车上跳了下来,一伸手便“啪!啪!”扇了车夫两个耳光,接着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这个中国猪猡!拉的什么车,把我的屁股都扎疼了!真他妈的混蛋加王八蛋!”